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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地铁上误连别人的手机蓝牙后(20)

站在厨房的烧水壶旁边,我的血液也跟壶内的滚水一样慢慢浮躁,直至沸腾。

半小时的心神难安,七上八下,家里门铃被摁响。

我始终认为,一个女人能在一个地方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有自己的一套房。所以读研期间我就说服父母,同意我在宜市买了一间五十多平的独身小户型房,首付基本是跟父母借的,装修和按揭我自己来。我用最俭省的方式布置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避风港,客厅连墙都没认真刷,只用深色的家私和绿植装点氛围。

给陆成则开门时我设想过一万种情节和画面,他会像上次一样一见面就不容置喙地吻下来吗?还是会装得彬彬有礼,欲扬先抑地蚕食我的意志力,勾引我主动,又或者,他只是把自己当售后服务,来帮我安装完白鸟挂件就走。

不管是哪一种,我好像都蛮喜欢,都能接受,都会开心。

他进来了,看上去也没有刻意“收拾”,还是视频里那个模样,宽松的白色居家卫衣都没换下,可我好不容易舒缓一丢丢的心脏却又疯跳起来。

我抿一下唇,淡笑问好:“嗨。”

他的双目,没有因为来到新环境而四处乱瞟,仍心无旁骛地看着我:“晚上好。”

是我的房子面积太小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高大——随时随地能轻而易举地把我裹入他怀里的那种高大。

我已经开始口干舌燥。

想对他做些什么,或者……他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故作镇定地把拖鞋递给他。

他接过去,躬身换鞋的瞬间也顺走了许多压迫感,我松了口气,并借机调整呼吸。

我安排他坐在客厅的双人沙发上,随即去厨房倒水。

出来时,陆成则黑亮的视线依旧追逐着我,像有磁性。

茶几很矮,我摸了下颈侧,将水杯放下:“我家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快速环视一周:“现在不是很流行这种风格么?”

我问:“什么?”

“侘寂风。”他笑着调侃。

我差点要锤他一拳。

“你家一定装修得很漂亮吧。”单看卧室一角都很有格调,我又把杯子推向他:“喝水吧你。”

他端起来,抿了口,浓眉微蹙:“原来我是来做客的吗?”

我紧张成鱼的记忆,才想起今夜的主题:“哦,你跟我来。”

屁股还没坐热,陆成则又被我领来卧室,这是整间房子里我最用心和满意的区域,有整面墙的落地窗大移门,拉开便是阳台,被我收拾得像个小花园。

陆成则停在书桌前,捡起盒子里的飞鸟,回身问我:“想挂在哪?”

我大脑飞速运转,随意指了两处,一处是移门前,一处是床头内侧:“这两边吧。”

我征询他意见:“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他看向床头墙角:“那吧,跟我家位置差不多,方便它适应。”

我笑了。

陆成则说:“就是我不够高,可能要借用一下你的床。”

这位大高个好凡尔赛啊,我斜他一眼:“请随意。”

他把手里的鸟交还给我,从盒子的缓冲棉底部翻出两张透明吊顶贴——原来他都给我一一备好了。下一刻就很矫健地蹬上去,双臂举高,没费什么力就将吊顶贴粘黏牢固。

陆成则没穿袜子,双脚柴瘦窄长,到脚踝都骨骼分明,又白得很干净。他身上好像没有缺点。

我发怔的时候,他掸着手下床,我眨了下眼,他说:“等几分钟再穿线,不然容易掉。”

我明白过来,点点头。

等候途中,陆成则就规矩立着,不坐,也不在房内乱走。我发现他对我桌角的唱片蓝牙音箱颇感兴趣,稍稍倾身观察着,我也歪头看过去。

他回过头来问我:“这是唱片机还是音箱?”

我说:“多功能的,可以放黑胶唱片,也能连蓝牙。”

我放下小鸟,拿起桌上的手机,顺手调出昨晚刚保存的第一首歌,给他演示功能和音效。

慵懒的女声在唱:

“You say just come over, come over to mine

你轻声呼唤,要我来到你身边

cause imma kiss you nice wu

我要好好吻你

I can't keep my composure, composing my mind

对你我无法冷静自持

Why you being nice to me?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Enough, I fold

够了,我认栽了”

因为这段音乐,房内的空气一下子黏稠了,缓慢了,安静地涌动着,缠住我手脚,难以挣脱。

我对天起誓我不是故意放这首歌,可现下看起来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曲起了身侧的手指,不大自然地启唇:“我去把你水拿过来。”

刚要回头,陆成则拉住了我胳膊,让我重新跟他面对面:“就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