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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美娇娘(33)

这么一来,可不就找不到呗!

如今还是有个伙计尿急去茅坑,一脚踩到人家大腿上,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人。

当下大家招呼着,把这个人抬出去。

而萧铁峰呢,听说找到了在茅坑里,心里自然浮现出许多想法。

譬如,一条蛇,闻了酒味,晕倒了,恢复原型,爬到了茅坑里去了,后来酒醒了,变成人形,又躺倒在那里了。

虽然匪夷所思,不过这也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谁知道闪电般扑过去一看,原来倒在茅坑里赵敬天,而不是女妖精。

那么,女妖精去了哪里?

萧铁峰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旁边的掌柜已经命伙计们叫醒赵敬天,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他睡得死气沉沉,身子也软软的。

萧铁峰见此情景,忽然心中一动,凑过去,闻了闻,这一闻之下,顿时只觉得仿佛一把尖刀当胸刺来,直刺进胸口,疼得他几乎痛不欲生。

这个味道,隐约泛着熟悉,正是那日女妖精夺走他阳气后的味道!

那么……女妖精人呢?

旁边的掌柜见萧铁峰这铁打的男儿,忽而间就身形一震,接着踉跄一下,险些栽倒在那里,也是吓了一跳。

“这才倒了一个,可别倒第二个了!”

他是小本生意,可惹不起祸事。

萧铁峰被人扶住,当下拼命定下心神,忍着胸口剧痛,一步步回去房间。

心里却胡乱想着,女妖精这次吸了阳气,跑去哪里了,她怎么连她的蛇皮都不要了?

他想着先回屋收拾下行李,再带上女妖精的蛇皮,然后思谋着该去哪里找女妖精,谁曾想,一回屋,就看到了坐在炕头的女妖精。

此时的女妖精,容光焕发一脸欢喜,仿佛吃了什么滋补神药。

他走上前,待想问问她去哪里,她却说什么去了茅厕!

而随着她说话张嘴,隐约酒气便扑鼻而来。

她又没喝酒,怎么嘴里会有酒气?

茅厕里分明只有个晕过去的赵敬天,哪里来的她!

萧铁峰脸色难看地望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妖精,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女妖精,看上了赵敬天,去吸赵敬天的阳气了,而且还是嘴对嘴吸的。

所以她嘴里才会有酒气,所以她会容光焕发,所以她才和赵敬天同时去了茅坑里,所以赵敬天才昏睡过去了!

“你是不是用嘴,就像昨晚那样吸的?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他心口被人砍的那一刀在汩汩流血。

昨夜,她是怎么在自己怀里哭着哼哼,怎么用小嘴儿往自己嘴里去吸,那般滋味,这辈子都不会忘!

可是转眼间,不过一天功夫,她已经要去吸别人的了?

而顾镜本来喜滋滋地从她宝贝黑皮袋子里出来,迎头就碰上了这么一位面色铁青目眦尽裂仿佛捉奸在床的模样,也是纳闷了。

“嘴?吃饭?”

她不明白,他好好的说嘴,是什么意思?

吸什么?她更不懂。

萧铁峰知道她没听懂,咬牙又问道;“敬天,刚才喝酒的敬天,你有没有,有没有和他——”

和他如何,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

想都不敢去想。

他无法想象女妖精的小嘴儿竟然去碰上赵敬天的,只要有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压抑不住的往外窜。

顾镜这下子还真被萧铁峰吓到了,她仰脸看着萧铁峰,只觉得这人铁青着脸,仿佛随时都能掐上自己的脖子,浑身透着一股子狠厉。

她没见过这样的萧铁峰。

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穷猎户,被人欺凌的杨白劳,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阎罗煞星?

不就因为她去欺负了赵敬天吗?

他竟然知道了?

可,可是自己也是为了他打抱不平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我也没怎么他,就是喷了一下下……”她一副认罪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而无辜地道:“就这么一下下,谁知道他就晕倒了……真没用……”

唯恐怕他听不明白,她还用手比划了下。

真得只喷了一点点啊!赵敬天这么没用的东西,该不会还没醒吧?!

可是盛怒之下的萧铁峰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约莫听着,捕捉到几个字眼,知道她在说“一点点,晕倒,没用”。

这连起来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只要了赵敬天一点点阳气,结果赵敬天就晕倒了,赵敬天真没用。

至此,事情再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果真是亲了人家,把舌头进去,吸了阳气。

萧铁峰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吸的,更不知道自己站立在哪里,浓烈的酒意趁着这股气恼嫉恨上涌,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怎可如此——”

他想说,你怎可如此放浪,可又实在说不出。

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般,他前不得后不得,痛得浑身几乎没有一点点知觉。

“你至于生气成这样吗?”本来顾镜是有点歉疚的,可是此时看着萧铁峰那陌生的眼神,也是有些恼了:“就算我错了,你说我好了,也不至于好像我把天给捅破的样子!”

“不就是个赵敬天吗,他是你爹还是你娘,你这么护着他!”

说着说着,心里也是委屈。

她是把他当成亲人朋友,甚至有时候有种是夫妻的那种亲密感,她以为,至少对他来说,自己也是重要的,无可替代的。

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比不过一个赵敬天!

只可惜,她说的这话,萧铁峰有听没有懂,他只知道,她在一口一个赵敬天,她在委屈,她比他更恼怒更委屈!

萧铁峰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有失落,有茫然,更有浓浓的挫败和无奈。

是,他是无能的人,平生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竟然直接丢盔弃甲跑了。

他被人赶出了山村,不能给她供着好房子好吃喝让她受委屈,她犯不着跟着自己这样憋屈,大可以去找个好的,找个有足够阳气的有足够的吃喝的。

“好。”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半响后,颤声道:“你去找赵敬天,去找他吧,他有的是银子,再娶个二房也不是不可以,你去啊!”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咬牙道:“自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别两宽,再不相识!”

他的话速并不快,顾镜约莫听明白了。

他竟然还在提赵敬天?还说从此后要和她分道扬镳一别两宽?

顾静心里一慌,待要说什么,只见他人已经往外走去。

望着那宽厚坚实背影透出来的冷漠和疏离,想起了最初来到这个时代,她什么都不懂,跌跌撞撞的误会,艰难的逃生路,被人驱逐痛打误会,多少辛酸涌上心头。

而如今,这唯一的倚靠,这曾经让她以为是来到陌生时空最大的依仗,竟然也要抛弃她了?

“你——”她一下子崩溃地喊道:“你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字词简单,萧铁峰听懂了。

听懂的这几个字,直直地撞到萧铁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今年二十六岁,经历过父母早逝寄人篱下之痛,也饱尝过颠沛流离铁血拼杀之苦,他以为自己早已经磨砺得无坚不摧,铁石心肠,没有什么能轻易去击溃他这种刚硬。

他会对着村人们笑呵呵地打招呼,会去关切地照料一个寡妇走夜路时的危险,他会任凭贪婪的二婶婶取走他仅有的食粮,他甚至在赵敬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逼迫中步步退让,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真就是别人以为的那般老好人。

这只是他在世间沧桑中磨砺多年所露出的圆滑谦和忍让厚道,其实剥开那层圆滑忍让,剔除那层厚道谦和,里面就是坚硬的核,冷漠刚硬遥远,无人能够触及。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他,在那看瓜地的夜晚,当他第一眼看到从黑皮袋子里钻出来的女妖精时,她就如同一道灵光,闪入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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