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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25)

作者: 风里话 阅读记录

她温软了声色,伸出手,“起来!”

“谢陛下!”谢清平起身,却没有搭上她的手,只道,“臣来此殿阁,欲那拿走臣的东西。”

好似有寒风拂来,案上那支红烛的灯苗蓦然晃了一下,几滴珠泪顺时滑下。

风过,苗正,瞬间而已,却仿若已过去沧海桑田。

“你说什么?”静默的殿中重新回荡起声响。

“臣来拿走臣的东西。”

“你……”殷夜被气的满脸涨红,满目泪水盈在眼眶,半晌猛然推了他一把,“你再说一遍!”

属于殷夜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很快已是凤眸盈火,龙颜盛怒。

莲花冠珠链晃荡,一缕直接拍在她下颚脖颈,转眼一道红痕。

她垂眸瞥过,更加气恼,被人欺负了,还得自己赔受伤。一时间又上去在他胸膛捶打着。她盛怒中,动手也是下足了力气,又是习武的,即便未用巧劲,却也是扎扎实实打了上去。

谢清平站着没动,只瞥头勉励压下口中充斥的浓重的血腥气,而耳畔回荡的尽是她用尽力气的哭声。

他想,能这般哭出来也还是好的。

前世到后来,她欲哭无泪,甚至满眼赤红,明明想哭的发慌,却再流不出一滴温热的水渍。

司香私下同他说,陛下又头疼了。他便知道,她又哭了。可是,她连一滴眼泪都没了,只剩满目的悲伤,和欲裂的头疼。

“再说一遍,你来干什么的?”她打不动了,索性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继续哭。

“臣来,拿走臣的东西。”

寸步之间,她的袍摆覆盖住他半只靴面。她颤着背脊,哭一声,抖一声;抖一声,再哭一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窝在他足畔,任谁看见都会忍不住俯身将她抱起。

何况,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是他前世错过的妻子。

谢清平的眼泪落下来,话也落下来,“陛下,能把东西还给臣吗?”

“你等着!”地上人豁然起身,撞过他,转入内室,打开一个个箱箧,衣袍、环佩、冠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摞摞扔出来……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从今以后,不许踏入我后宫半步!”

“滚——”

殷夜将衣物砸在他身上,将他推去殿外,“全部拿走,谁稀罕你的东西……”

谢清平望着满地散落的物件,突然反应过来,这琼麟台根本没有分给任何人住,他的全部东西都被整整齐齐地收整着,同他最后一次入住没有半点区别。

他说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原想着随意说一枚玉佩或簪子敷衍过去便罢。他留在这里的东西,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然而,竟不想,属于他的东西,都在这里,未曾被搬离。

“久久!”他突然便唤出这两个字。

“你走,以后也不许唤我久久!”殷夜还在推他。

已是外殿庭院,不偏不倚撞上前来的内侍监江怀茂。

“你来作甚!”

江怀茂被眼前景象震的散了六魂,殷夜一声质问,又将他七魄几欲散去。

“奴、奴才……”

“说话,不说也滚!”殷夜松开手,转身胡乱擦干满目的泪水。

“原是司寝在候着陛下!”江公公看一眼谢清平,又看一眼殷夜,提着咚咚作响的心,“不知今夜良、良宵,陛下传哪位郎君……侍寝?”

说着,回首示意不远处的司寝抬着牌子近身。

乌云遮月,白雪飒飒。

半晌,殷夜转过身来,已经复了君主模样,扫过司寝举在胸前的玉牌。

谢晗,裴庭,卫章,佘霜壬。

她素指挑过,最后拣了最左侧的一枚。

上头刻着“谢晗”二字

司寝正要答话,却见那枚玉牌被合了起来。

“除了他,其他三个都来。”殷夜理正衣衫,踏回殿中,“就这里,朕乏了,懒得回裕景宫。”

江公公与司寝闻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抬眼向一旁的丞相求救、确认。

这是要三人同侍?

那司寝处该如何记录?

谢清平追上去,一把拽住殷夜,“别胡闹!”

“你这是因公还是为私?”殷夜笑问。

“于公于私,都不妥!”谢清本就苍白的面色,隐隐显出青苍色。

“于公,朕若言行有差,尚有言官直谏;于私,朕若私德有亏,亦有父母训导。”殷夜甩开他,“丞相自承丞相职,且做好分内的事。”

谢清平已经喘不过气。

“丞相留下也无妨!”殷夜返身两步靠近他,转了带刺的笑靥,“从来久久的一切皆是舅父所教授,今夜您也大可留下亲自传授教导。”

“你——”谢清平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片刻不由提了口气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