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朵朵开(出版书)(172)
率先出来的医生面带笑容,赵阿姨顿时瘫在大东哥的怀里,我妈去跟医生交流情况,记者和警察也跟了上去。
我从角落缝隙钻进去,看到老唐的脸肿着,但他竟然还清醒,我说不要怕,老唐,有我呢。
他听到了,他笑了,虽然很微弱。
老唐的事迹首先在晨报和本地网站刊登,然后上了新闻。记者把我的话婉约后变为黑体字,“我要他活着,他说过他要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大东哥说他看见这句话都觉得鼻酸。
他问我,这叫什么?
叫什么?
他说,这叫患难见真情。
的确是,我看到他跟老唐的真情。在机场的时候,他真有杀了我泄恨的意思。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大东哥,我只好苦中作乐地笑一下。那个小姑娘,倒地上了电视,她的脸打着马赛克,可脖颈上纱布还在,她对记者说,唐大哥被打倒在地,还一个劲朝我喊,快跑,快跑。我眼见着他们给了他一棍。我都听见了声音……不是唐大哥,我就完了。
一边说一边哭,连记者的声音也透着哽咽。
大东哥的造势很成**,医院为老唐请来国内顶级专家会诊,局里决定要为老唐这样的青年英雄记二等**,最重要的是,队里通知老唐康复后归队报到。
老唐听到这个消息,怏怏地神色顿时点亮了。
我跟大东哥值夜班,本来不需要我去,但我得跟律师东重塑关系。
短短几天让我重新想到想到Z君,只觉得觉得恍如隔世。
命运是一只摆脱不掉的手,它不怕反抗,它有各种方法和伟大的耐心,两者配合,总有一**会缴械。
但老唐起码活着,老唐四肢健全地活着,命运就不算残酷。
我和老唐——除了没有爱过老唐,我们的确像一对情侣。
客观点说,Z君这个选项已经不可用,找不到最爱的,为什么不选最合适的?
生活就是不断的选择,然后为选择负责。
Z君说我的生活他都没有梦到过。其实连我都没有梦到过。所以,我十分体谅他的不理解。
所以顾大卫打电话来我并不吃惊。
他问:“是不是唐警官出了事情?”
我答:“全地球都知道。”
顾大卫说:“我本来想去看看,可唐警官不认识我。”
我笑了。Z君是典型的注意力向内的人格,他需要借助外界推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大卫是最适合他的朋友。
大卫又说:“其实大Z很担心你。”
担心但没联络,就是不够担心。
我说:“我很好,谢谢。”
顾大卫沉默了很久才说:“大Z很消沉。不是说没事了么?”
消沉,顾大卫可从来不用这么文绉绉的词汇,大家都变了。
我说:“你的问题难倒了我。”
大卫叹口气说:“我不明白你们俩个。”
我也不明白。现在的我,会一直想到Z君,但这不影响我老老实实地等着老唐对我的最后审判,他要是说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我一定会说好的。
我只想找到一个我爱的人,没想到这个人不爱我,更没想到,连爱我的人一起遭殃。
姥爷就亲自上阵给老唐做方子,内调外治中西医结合,英雄唐自然好得更快。
学校同意我请假,但是平日成绩只能算及格。早知道这样,开学我就不回去了,如果我不回去老唐也不会出事情。在那些能够独处或者沉默的时刻,我会思念Z君,那些回忆大部分让我笑,而那些不开心的段落我已经记不得了。
大东哥问:“你还不觉得老唐是你的真爱?”
我说:“你不要在我神经脆弱的时候问我这样惊悚的问题。”
大东哥说:“你就是太小,长大你就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好的。”
可如果每个人都能够理智地选择,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我不想跟他吵,不但因为吵不过,而且因为我还是戴罪之身。
老唐是名人,作为经常**出现在名人身边的异**,我被更广泛地定位成老唐的女友。
老唐不习惯被人广泛瞩目的名人效应,他只觉得自己**夫不到家,不然一定能把所有匪徒打趴下,他不怕死他怕成为名人。所以,我们只好临下班做X光。
候诊大厅没有人,老唐松了口气。
我忍不住问:“做名人压力很大吧?”
老唐笑了,过了一会儿竟然严肃地回答:“嗯。老看见自己的脸在电视上晃荡,真晕。”
我们哈哈哈笑,走廊空旷,有微弱的回音,笑够了,听到身后一串断断续续的脚步,由远及近。
老唐顿时勉强一缩头,嚷嚷:“快掩护我。”
我把他推转了一个方向,然后装作路人甲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