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朝颜朵朵为谁开(32)+番外

为什么?

为什么那张还算得上是清丽文雅的脸,偏偏能勾起她无限的愤恨跟住在心底的邪恶?

为什么?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齐唯杉回头,就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龙卷风一般直直冲了过来。

齐唯杉一时没反应过来,更加没拦住,也就一两秒之间,就听到啪啪两声响亮无比,尖利地刺破了半空中的静寂。

意外接踵而至,齐唯杉蹙眉,脸色不禁又变了:“夏朝颜你干什么?!!”

朝颜只是狠狠看了他一眼,便又立刻转向沈湘燕,冷冷地:“第一个巴掌,是替谭菱打的,因为你始乱终弃以伤害他人为乐!第二个巴掌,”她顿了一下,“我就算背个处分也没什么,可是黄蓉蓉,她一心想拿个财务的双学位回去,你毁了她!!”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女孩子,背后会有那样一段故事?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继承了许闻芹冷血特质的朝颜几乎不能相信。

她一直遵诺不提,但不代表会忘记。

夏朝颜盯着沈湘燕,昂起头等着她的反击。没想到,沈湘燕竟然不吭声,也不看她,而是一直盯着身旁的齐唯杉。朝颜心中冷笑了一声,也转过头来看向齐唯杉。

她如同一只好勇斗狠的刺猬,将全身的刺重重竖起,无限尖刻:“你最好看住你这个女朋友,不要让她动不动就乱跑出来咬人!”

她转身就走。刚迈出一步,她的手臂便被重重拉住。

他第一次碰到她的身体,凉凉的,几乎没有什么可感触到的温度,心头漾起来的那一小簇摇曳的小火苗却突突地往上直蹿。

几乎是立刻,他用力甩开了她,甩得朝颜差点一个趔趄。

朝颜站定,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回转过头跑开了。黄蓉蓉还在下面傻坐着。她得快点走。

齐唯杉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掠过一阵复杂的神色,他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右前方。沈湘燕盯着齐唯杉,半晌之后幽幽地:“她有男朋友的。”

齐唯杉倏地回身看她,一瞬不瞬,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沈湘燕,你真让我失望。”

沈湘燕看着他,还是幽幽地:“我有什么不好?”她顿了一下,“是,高中的时候,我就是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越漂亮的女孩子,越登对的小情侣,我就越是要抢!”她垂头,“可是,谭菱那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尤飞他主动来找我,我没理他。”

“他有严重的忧郁症。”

所以才会自杀。

她仰脸看他:“齐唯杉,我们才是同一类人。”精刮,计较,自私,不肯付出。

齐唯杉看着她:“不,”他缓缓地,“我们不是。”

就算以前是,以后也不会。

沈湘燕看着他的身影向前走去,在他身后叫:“为什么?”

为什么??

她的泪水流了出来。

那天晚上,沈浩然留下她,告诉了她这样一个秘密。

那天晚上,齐唯杉离开她,泄露给她另外一个秘密。

同一天晚上,她受到了难以消弭的双重打击。

齐唯杉的身体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来:“沈湘燕,那是我的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垂眸。

不知,又如何?

因为这件事,虽然后来证据不足大事化小,夏朝颜跟黄蓉蓉还是各自背了一个警告处分,而且,很违反常例地,被学校领导大会屡次予以通报。

夏朝颜丢掉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资格,黄蓉蓉丢掉了期盼了四年的第二学位,沈湘燕丢掉了跟齐唯杉之间这么多年来的深厚友谊。

这件事上,没有一个赢家。

满盘皆输。

但朝颜并不是很在意。

奇怪的是,黄蓉蓉也并没有她所料的那么在意。她后来才知道,齐唯杉早已私下里找到了黄蓉蓉,询问她有没有意向毕业后继续留在华梁公司:“那张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用了心。”

待遇优渥,意外之喜,所以,黄蓉蓉很是歉然地:“朝颜,对不起,害你为我被处分。”朝颜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毕业后能留在苏州,我替你高兴。”黄蓉蓉垂下头去:“我希望有能力三五年之后把我妈接过来。”

朝颜轻轻抱了一下她:“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黄蓉蓉挣脱开她:“你呢?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朝颜没有回应她,只是浅浅一笑,那个笑容温如春风让人炫目:“下个月,罗憩树就回来了。”

八月里,大热的天。

老高老高的台阶前,朝颜跟罗憩树面面相觑着。

罗憩树脸皮那么厚都开始不好意思:“那个,朝颜你先进去。”朝颜站住了,嘟嘴:“算了,那就回去吧。”他以为啊,她也发着怵呢!这对谁都是头一回!

那怎么行?罗憩树瞪了她一眼,“我巴巴赶回来,你现在叫我回去?你脑子进水了吧夏朝颜?”这就是鸿门宴也得进!罗憩树硬着头皮,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了进去。

一进门,办事员老太太瞄了瞄他们一眼,敷衍地:“今天不办。”罗憩树眉毛一竖,看着满坑满谷坐着的人,一脸的不相信:“为什么不办?”

老太太又瞟了他一眼,大热的天,没什么耐性地:“不办就是不办。”

罗憩树怒。香港去了一年,见惯了人民公仆的谦逊客气,法制观念空前高涨。不过,到底他还牢牢记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以为是限额问题,所以只得耐着性子:“没关系,我们排队等在他们后面行不行?”老太太瞧瞧他,一副大男孩的模样,还稚气未脱呢,不见得有自家孙子大吧,实在掌不住笑了起来:“傻小子急忽忽的干什么,没看到今天这儿正办着离婚哪!”她瞄了两人一眼,“一辈子的事呵,回去想清楚,实在要来,明天再说吧!”

两人石化。

出得门来,因为吃了次出乎意料的瘪,朝颜埋怨:“你也不事先问问清楚!”

罗憩树戳她脑门:“朝颜你个傻瓜!”他又不是大罗神仙,这种事怎么会想得到?

怪不得满坑满谷的人脸上都是如丧考妣。

他坐飞机刚回来,过两天还得赶回去把那边事情完全结束掉,回到苏州,全心全意迎接自己的网络公司开业。他跟大学同学高欢合伙,名字他早就想好了,憩欢颜,好记,上口,有意义。高欢是很务实的人,取笑他一番之后,这种务虚的事就随便他折腾。他任总经理,高欢任副总经理,朝颜那是当仁不让的财务。他不止一次雄心勃勃地向朝颜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说不定我们就是下一个阿里巴巴呢!”朝颜难得没有嘲他,微笑着看他一脸的神采飞扬。

当初温芬不声不响给罗憩树办好了转学手续,好,他相当配合,不声不响跟着一路去了香港。之后的两天,宿舍同学打电话告诉温芬,罗憩树有一门课缺考,需要家长出一份证明。

三天之后,他风尘仆仆出现在心急如焚的罗石两口子面前:“爸妈,这一次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但是,”他看着温芬,一字一句地,“从此以后,请不要代替我做任何决定。”

“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就当你们没有我这个儿子!”

他直直地走了过去,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温芬站在外面直淌眼泪。他向来爱干净,衣服从不穿隔天的,可是,他现在身上的那件,简直像透了大冬天的腌咸菜。她是真的有点后悔自己的独断专行了。在这里语言不通,电视看不惯,饮食不喜欢,就连素来让着她的罗石也时不时埋怨她实在冲动。

所以,他一毕业就宣布要回苏州,而且经济一早自立,实在钳制不了他,温芬傻了足足一个月,天天堵在儿子门前企图让他改变主意,但罗憩树油盐不进,说多了就索性闭门。

她恨恨,但没办法。

朝颜慢吞吞地:“罗憩树,你真的——不告诉你爸妈吗?”罗憩树瞅她:“你告诉你爸妈了?”

朝颜摇了摇头。

她身上就是有这种让许闻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与生俱来的强悍,还有完全不管不顾的那种主见。所以后来许闻芹想起来就要掉眼泪。

罗憩树得意地:“那不就结了?”他凑到她面前,虽然嬉皮笑脸但也未尝不带点儿认真地,“朝颜,你觉得后悔吗?”

朝颜看着他,浅浅一笑。

当然不。

************************************************************************************<夏朝颜从未婚到已婚的分割线>

第二天,结婚证到底还是办下来了。

出了门,朝颜好一阵恍惚。她居然结婚了!罗憩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小猫挠心一般。他凑过去:“夏朝颜!”得意地打开自己手上那个大红的本本,翻到带照片那一页,“你老公我帅吧?”朝颜不理他,看着手中那个红本子,端详了半天,突然间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感慨的话出来,“唉,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能晚婚呢!”

罗憩树嗤之以鼻:“现在才想起来响应国策,夏朝颜你矫情了点儿吧?”他瞪着她,“你还以为自己小着哪!要搁古代你可一早就该是罗夏氏了,”他晃晃手中的红本本,得意洋洋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后面跟着一长串流着鼻涕圾着拖鞋的小萝卜头们——”

上一篇:愿者上钩 下一篇:暖婚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