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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朵朵为谁开(10)+番外

第5章 解连环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打了个照面

宿舍里,刚过下午五点半,又是电话铃响,谭菱连忙去接:“喂?”几秒钟之后,她向朝颜扬起声音,“找你的!”正在准备下礼拜英语摸底考试的朝颜有点诧异,她电话很少的,除了……一想起来心里就有数了,慢吞吞去接:“请问哪位?”电话那头居然一片寂静,朝颜疑惑地摇摇话筒,坏了,不会吧,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爽朗的笑声:“朝颜——”她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忍不住习惯性地翻起白眼,惹得一旁的谭菱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罗憩树,干嘛又装神弄鬼的?”

电话对面屏了一下呼吸,然后,朝颜就听到一个略带控诉的声音:“朝颜,我排了两小时的队打公共电话给你,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朝颜下意识看看宿舍里的日光灯,天气闷热,有无数的小虫子围着灯光飞舞,她默想,北京应该也凉快不到哪儿去吧?“喂——”那边听不到声音,连忙又开口,言简意赅地,“夏朝颜你可别想着挂我电话,我好容易才排上队!”

朝颜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近以来他可真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她苦笑,怎么就这么小强呢?想着地上爬着慢慢蠕动的看上去还有点恶心的黑色小虫虫,不由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电话那头的罗憩树听到笑声,想起她一笑起来弯弯的眉和唇角若隐若现的酒涡,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起来:“想到什么了?”朝颜忍不住嘲他:“想起你幼儿园的时候尿床了。”这下,不仅是她,就连后面竖起耳朵听着的三个人都笑开了,心想乖乖,这个夏朝颜平时不吭不响的,关键时候还真生猛!

罗憩树大窘,咬牙,愤愤地:“夏朝颜!”她就不能有点儿女孩子的温柔啊?朝颜心想笑他也笑够了,声音放软了几分:“在北京生活还习惯吗?”问完,就有点后悔了。果然,电话对面的那个人顿时就跟上了发条一样,从下火车开始讲起,竟然事无巨细绘声绘色起来,当黄蓉蓉看不过去,十分好心地为她端来一杯水润润嗓子的时候,对面那个人才讲到北大的未名湖跟博雅塔。

不过,也就那会儿,当朝颜正喝第一口水的时候,电话突然断了。这次,还真是嘟嘟嘟的忙音。朝颜心想,多半是电话卡上没钱了,前两次也是这样,东拉西扯的尽耗时间,一点重点都没有。

真不知道怎么考上北大的。

谭菱盯着她:“又是你那高中同学?”她挑了挑眉,凑近朝颜,“喂,长什么样?”朝颜看了她一眼,蹙眉:“几点了,今天晚上怎么不出去?”说完,回到桌旁,继续看自己的英语书。这个谭菱,自打入校,在理学院里风头一时无两,朝颜她们只管跟着享福就是,新鲜水果啊电影票啊什么的从来不断。黄蓉蓉天天笑嘻嘻地:“这样的便宜上哪儿找去!”巴不得宿舍再出个这样的稀缺品种。

谭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也坐到了朝颜旁边:“青梅竹马?”朝颜烦着呢,直接拿话噎她:“谭菱你什么时候成克格勃了?”谭菱耸耸肩,也学朝颜翻了个白眼:“我最近无聊,自学成才不行啊?”张若最近有点感冒,躺在床上一直半死不活的,连鼻子带眼睛都酸得不行,这会儿冷不丁幽幽冒出一句:“我饭盆又用完了——”

“闭嘴!”谭菱跟黄蓉蓉同时转过头去,很有默契地同时吼了一句,朝颜也抬起头,挺语重心长地:“张若,你原先几件衣服泡在水里快一个礼拜了,有馊味了都,我今天去水房洗衣服的时候看到,顺便给你洗了,还有,开水我给你打回来了,一会儿记得吃药,不过,”她头又低了下去,“饭盆的事儿,你自己解决。”

谭菱罔顾张若感动和沮丧并存,眼泪共鼻涕齐飞的动人场面,托着腮帮子还准备说什么,电话又响了,她连忙起身去接,几秒钟后,冲着朝颜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又是你的。”

朝颜起身去接,刚拿起话筒就开始皱眉:“罗憩树我跟你说,赶快回宿舍去吧,我在看书呢,下周十一长假一过可就要考试了!”电话那头一头雾水,“说什么呢夏朝颜,我周传雄!”那会儿名叫小刚的那位台湾大胡子歌手还没像《记事本》走红之后那么广为人知呢,大熊提起自己威风凛凛的名字来还挺有感觉的,完全不复后来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朝颜一脸歉意:“啊,那个,”她一时口拙,“……有事儿吗?”电话那头也不客气,劈里啪啦就开始了:“夏朝颜,今儿我过生日,包了个卡拉OK厅,高中同学啊什么的都来了,你也来玩玩吧,去他的摸底考,全校统一卷,你还怕没人给咱们垫底儿?对了,”他想起了什么,“人多热闹,把你们宿舍的全都叫上,快点啊,我就在你们楼下等你们!”

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

当时,各大高校有句很有趣的顺口溜:同学会同学会,来一个拆一只,来一双拆两对。

朝颜有点心病,对看到昔日的同学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所以,当寝511的所有舍员们在十分钟之后终于一起走到了楼下,刚迈出宿舍楼大门的一霎那,朝颜愣了好大一会儿。对面那棵枝叶丰美树影婆娑的梧桐树下,站着大熊、齐唯杉,还有……朝颜旁边的黄蓉蓉先嘀咕了一声:“咦,这人好像没见过?”话音未落,对面那个人一看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笑得非常灿烂:“朝颜!”

朝颜不知道是气好呢还是笑好:“你不是在北京打着公用电话的吗?”罗憩树瞪她,夏朝颜你这个臭丫头也就上赶着对我刻薄!转过脸来对着众人的时候,却依然笑眯眯地:“是啊,这两天北京沙尘暴可厉害着呢,三刮两刮的就把我刮来了!”

黄蓉蓉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失时机地伸出一只手:“贵姓?”夏朝颜嘴巴紧?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说谭菱就像美貌无双牙尖嘴利但有时候挺不招人待见的晴雯,朝颜是聪明肚肠笨脸孔的袭人,那么黄蓉蓉当仁不让就是那个审时度势什么场面话都会说的麝月,她笑嘻嘻地:“闻名不如见面。”罗憩树当然不敢怠慢,立刻伸出手去,郑重其事地:“罗憩树。”他朝下死劲盯着他看的谭菱和张若微笑:“你们好,我是夏朝颜的邻居,还有多年老同学,”他转过头来,瞥了身旁不做声的那个人一眼,半开玩笑半挪揄地,“不过她嘴巴贼紧,多半没提过我吧?”依然是黄蓉蓉出来回话,皮球轻轻踢将回去:“她的脾气你最清楚。”

朝颜冷眼看着,并不理会,朝大熊跟齐唯杉礼貌地笑笑,大熊点头,翘首以待兴致勃勃地:“再等会儿啊夏朝颜,齐唯杉还要再等一个人。”话音刚落,身旁的谭菱就哼了一声,朝颜抬眼望去,啊,来的那个人她认识,跟她们住一层楼,也是新生,管理学院财务管理专业,大名鼎鼎的甫一入学就引起全校轰动的大美女沈湘燕。据说才一入学,就有无数的男生借机跑到她们班的自修教室去一睹芳容。

某日,校领导心血来潮视察民情,不巧看到如此一间小教室里,居然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实在是感动异常,第二天中层干部大会上,特别提出来予以表扬。

相形之下,就如新疆卫视Vs CCTV,谭菱的知名度跟她还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沈湘燕朝夏朝颜她们微笑着点点头,径自走到齐唯杉面前:“不是说好七点的吗,我都多等了半个多钟头了!”语气里含着隐隐娇嗔。齐唯杉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这你要问大熊了,他今天可是寿星爷。”明明是他自己接个电话耽搁了半天!大熊不屑:“沈班长,你可要分清敌友!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明白??”他阴险地笑,蓄意挑拨。齐唯杉,沈湘燕,S大的明星人物啊,火星地球的撞出点那啥来,他周传雄可算功载千秋!

齐唯杉笑了一下:“别扯了,留点精神待会儿念你的悼词吧!”十九岁的最后一天,是该作个不大不小的纪念。沈湘燕也浅浅一笑,跟在他身旁。朝颜跟罗憩树走在前面,一个近点,另一个就远点,一个再近点,另一个就再远点,永远维持在半米到一米之间的距离,齐唯杉纳闷,不禁用手肘拐拐大熊:“你所谓的神秘嘉宾,就这小子?”开学有一个月没?够厉害的。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大熊不屑:“我哪知道他打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话说我来到这楼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你说,”他摸摸下巴,“这罗憩树是不是给咱男性同胞跌份哪?堂堂北大经济系高材生,唉,”他摇头,不胜唏嘘地,“怪不得昨天看报纸上连专家都说中国的教育制度改革迫在眉睫!”

卡拉OK厅是不可能不热闹的。

朝颜跟罗憩树齐齐露面是不可能不被一干无聊人士取笑的。

但是,尽管同窗那么多年,众人还是对朝颜的脾气没底,罗憩树那是当然的炮灰。

只不过,他当得也乐意。

也只过了一会儿,众人就立刻意识到计时的重要性跟今晚来的最终目的,于是大熊被众星拱月般围住,礼物啊玩笑啊祝贺啊是流水般杀将过来,大熊在齐唯杉的光芒下委屈了恁多年,终于找着了农奴翻身把家当的感觉,他激动得小心肝那是噗通噗通直哆嗦,不假思索就跳上了台,一把抓起话筒就开始了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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