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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35)+番外

今天不是礼拜日,只有一个身着神父袍的男人站在神像下。

那人的声音非常醇厚,阳光从彩色的窗棂投入,打在他的身上,就当真好像有神降临一般,“欢迎光临,主的罪人,你需要忏悔。”

裴澜之冷笑,“忏悔以前放你一条生路?”

“哎,你这人,老爱翻旧账。”男人无奈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他温文尔雅地对着荆雨微笑,“这是你家心肝肉肉吧,甜心,初次见面,我叫萧柳,鸿声断续暮天远,柳影萧疏秋日寒的萧柳哦。”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和荆雨握一握。

心肝肉肉是什么鬼?荆雨有些紧张,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我叫荆雨。”

裴澜之不大乐意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然而就在他与萧柳手指接触的一瞬间——

萧柳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腕上就被扣上了一只手铐,另一头则被荆雨牢牢掌握,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萧柳:“???”

裴澜之:“……”

荆雨不敢相信,“抓……抓到了。”

萧柳顿住,眨巴了下眼,眼中顿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嘿呀,你家小朋友这么可爱的!”

大概是男人兴味盎然的表情实在有些变态,荆雨被盯得毛骨悚然,裴澜之脸色一厉,以保护的姿态挡在荆雨身前,“毛病,滚远点!”

萧柳哼哼,“我被抓到咯,才不滚,小朋友,你会带我回家吗?”

“带你去特殊刑侦司……”荆雨十分不喜欢男人这副油腔滑调的模样,他猜到男人或许可以轻易挣脱司里派发的这副可以禁锢修为的特制手铐,现在不跑,就只是在逗他玩而已,他皱了皱鼻子,“接受审判。”

“哈哈哈哈哈。”萧柳仰头大笑,手腕轻轻一晃,手铐就自动脱落了,“那算了,我可不敢见姓邵的,和他呆一块儿浑身不自在,而且他老想用金刚咒打我,可坏了。”

荆雨收起手铐,料想到自己抓不住,并不觉得很失落。

“说正事吧,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你也知道了。”裴澜之把小提琴盒放在正前方的桌面上,“来做一笔交易。”

萧柳看了琴盒一眼,余光又瞟过裴澜之脖颈上的项圈,笑不出来了,“行吧,你厉害,你说了算。”

“一直在背后做局,针对荆雨的是谁?”

“……那人的信息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老裴啊,我怀疑你是不是以前刨过人家祖坟,人家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哦。”

荆雨担心地看向裴澜之。

“但是你这人,就唯一一个弱点。”萧柳笑眯眯,“是吧?不针对小朋友针对谁呢?”

荆雨心里一颤,弱点,指的是他?裴澜之立即牵住他的手,暖着他微凉的指尖,“然后?”

“我和那人没打过照面,不过和他的手下接触过,是一个魔修,带了一点好玩的东西到人间界,你应该已经见过,情绪激动之下死亡会催生出的一种孢子,具备传染性,等到孢子成形,收集起来,精细加工,是一种对尸身非常好的保鲜涂料。这不?我的属下也想弄一点来研究研究。”

“接着说。”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裴澜之脸色极冷,他把小提琴盒拿起来,“你的消息不值这个价。”

萧柳摊手,“那怎么办?我觉得就值这么多。”

他话音落下,只听教堂侧门传来一声大吼,“等一下——我还知道别的消息——!”

裴澜之挑眉,荆雨惊讶地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坐着轮椅飞快地滑出来,半路他跌落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几人的面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蔓延开,在地上拖出两道殷红痕迹,狼狈至极。

荆雨总觉得男人有些眼熟,只是男人竟是身有残疾,不久前失去了两条腿和一只手,他崩溃地涕泗横流,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萧柳的鞋尖,“老大,求求你,求你救救小琪,救救她……救救她……她只是因为钦慕你啊……”

萧柳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制止。

荆雨心软,不忍看,轻轻偏过头,裴澜之不高兴了,“你是在求谁?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荆雨轻轻拽了拽裴澜之的衣角,“别那么凶。”

裴澜之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一脸正经道:“只有做我男朋友才可以这样管我的。”

荆雨哪里还能想到这种条件,再次闹红了耳尖,他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地上趴伏的男人简直痛不欲生,他放弃了恳求萧柳,直言道:“那人的下属姓沈,我唤他沈公子,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魔修,但为人低调,前段日子,他来找老大做一笔交易,说主人需要生魂激活一条龙脉,向老大索要了一卷未执行过的申杀令,一卷令牌总共七张。”

萧柳无奈道:“唉,所以啊,小朋友你们邵司长能不能别老揪着我不放,我可冤枉啦,那几起爆炸案真不是我干的,我还奇怪呢。”

裴澜之对荆雨道:“我们走吧。”

他牵着荆雨的手走出教堂,忽然脚步一顿,“对了,你先上车,等我一下,忘了一件事。”他晃了晃手中的琴盒。

第35章 不放过

荆雨失笑, 他已经放弃了抓捕萧柳, 就站在教堂外观赏风景, 只是裴澜之进去没多一会儿,只听见教堂内忽然传来一声绝望至极的惨叫,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正待跑回去,却见裴澜之已经一脸嫌恶地走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荆雨还欲往后看。

裴澜之扳住他的肩, 揽着他往前走, “没事,姓萧的要清理门户, 我们管不了。”

“那……那他会死吗?”

那个痛哭流涕向他们乞求的男人,看起来好可怜啊。

“也许吧。”

他带着神情忐忑迟疑的荆雨上了车, 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拇指粗的透明小瓶,小瓶里有一截雪白的晶块, 瓶口栓了一条红线,他拉开红线,“来, 把这个戴上, 戴上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是什么?”荆雨奇怪道,被两指夹住的小瓶,瓶身散发出纯净的淡色光晕。

“是龙骨。”裴澜之给他系上了红线,“虽然可能解不了你身上的诅咒,但是至少不会让你再做噩梦。”

荆雨的思绪在看到裴澜之放开小瓶子的手后瞬间被搅乱, “你的手怎么了?”他一把捉住裴澜之的手腕。

只见裴澜之刚才触碰过小瓶的指尖,透出深重的青黑色,像是烧伤,有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他缩了缩手指,笑道:“没事,这龙骨厉害,邪祟轻易近不了身,包括我也……”

“你不是邪祟。”荆雨出声打断道。

裴澜之怔愣。

“你很好,你不是邪祟。”荆雨皱起了眉头。

裴澜之难过道:“我是。”

“不是。”荆雨试图纠正他,“怎么能以一个人的修身功法去判断他的内心?这样是不负责任的!”

裴澜之的眼眸中闪过一线水光,“可是我……”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再狡辩我生气了。”荆雨虎着脸,指挥裴澜之在路边停车,“我去给你买点烫伤药。”

裴澜之望着他的背影,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如果荆雨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还会原谅他吗?

然而就在十分钟之前,教堂内。

裴澜之重新回到萧柳和残疾男人的视线中,他拎着琴盒,对萧柳道:“我记得你有一块龙骨,给我。”

萧柳笑眯眯,也不觉得意外,“确定?这样我欠你的人情可就还清了哦。”

裴澜之点头,萧柳便毫不留恋地摘下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透明小瓶,扔给他,“拿去送你的心肝肉?唔,对付诅咒确实有点效,毕竟是净化龙种嘛。”

裴澜之冷冷道:“闭嘴。”他把小提琴盒放在了一脸渴望的残疾男人面前,“你的小琪?还你。”

萧柳接着道:“哈哈哈哈谁让你的血太脏,他会如此,责任全在于你。”

如果裴澜之不是魔修,那么他体内的人鱼血一定是大补,只可惜现在荆雨虚不受补,人鱼血魄甚至加快了诅咒的进程,萧柳所学之术驳杂,荆雨的情况,他一眼了然。

裴澜之神色阴冷,转身就走,他好心办了坏事,幸好龙骨可以补救。

地上的男人呻吟着。

如果荆雨还在,他仔细打量过地上的男人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就是前一天晚上试图闯入特殊刑侦司别墅偷窃的日本忍者,只不过这会儿男人没有蒙面,健全的手脚被砍去了大半,徒劳地用法术止住血,这才使得他能勉强活动,坐上轮椅,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小琪,正是那晚恶语连连不打算放过他和裴澜之的女人。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裴澜之冷笑。

跪在地上的男人迫不及待开了琴盒,他原以为琴盒里放的会是小琪的信物或是小琪的下落,再不济,哪怕是小琪的一只手脚呢?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可是就在他看清琴盒里东西的一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瞠目欲裂,瞬间崩溃。

裴澜之已经离开,他不会让任何可能威胁到荆雨的生物活着,他放过脚下的这个男人,不过是因为需要有个人向萧柳传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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