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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33)+番外

吸血鬼一旦封棺,短则三五年,长则百年才会醒来,外族人无法打开她的棺椁,而无法拔去她胸口的十字架,她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原呢?

邵然眼神沉冷,腕上佛珠发出撞击的沉重声响。

半晌,他扛起用法术遮掩住棺椁离开了。

假若红痕还在林芷的空间内,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这起案件,从刀扎杀人犯被发现开始,当事人一个接着一个失踪或是死亡,就连当初钟亦在做真人秀节目时,随时随地为他摄像的嫌疑人也在他们的监控中蒸发了,这个男人,和刀扎杀人犯有一定的社会联系,逐渐拉开了一张紧密相连的网,而在网中央,现下唯一一个尚且活命的,就只有红痕了。

必须抓到这个男人。

荆雨第二天睁开眼,天光大亮,他吓了一跳,赶忙披上一件衣服匆匆下楼,却见陆风歪歪斜斜地睡在沙发上,脸色微白,右眼上罩着一块厚重的纱布,听到他的动静就醒了,迷迷糊糊道:“唔,荆雨,早。”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林姐?”荆雨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什么事情都结束了。

陆风点点头,有些难过道:“头儿在带她回来的路上,我们准备一点早餐吧,头儿肯定饿了。”

“好,那我煮点粥吧。”荆雨听罢赶忙进厨房淘米,在他思索着要不要出门买点小菜的时候,裴澜之拎着满满两大袋超市里的生鲜蔬菜回来了。

荆雨迎面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古龙水和松节油味,又像是混杂着一点海水的腥气。

裴澜之道:“我买了你喜欢的蟹黄汤包,还热乎,快来。”

餐桌上,荆雨担忧着吃不下,陆风却手速飞快地三两下将滚烫的包子塞进嘴里,他不像荆雨可以辟谷,看来是饿得狠了,噎得直翻白眼,却仍用生命在与食物战斗,直到仅剩的左眼余光瞥见裴澜之的表情——十分不善。

陆风:“……”

他麻溜地滚了。

裴澜之夹了一个包子,蘸醋,送到荆雨的碗碟里。

荆雨才吃了两口就撑住额头,“我觉得头晕,犯困,奇怪,不应该啊。”

裴澜之脸色一肃,伸手拿过荆雨咬掉一半的包子送入口中,蟹黄汤汁浓郁,和往常店家卖的味道一样,没有任何问题,难道是昨晚他喂给荆雨的人鱼血魄没能吸收殆尽?

荆雨尴尬地挡住男人继而想要抚摸他额头的手,“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再去睡一会儿,有任务我会叫醒你。”

“不行,我要等头儿回来……对了,昨晚我没有回家,地缚灵,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鼻息湿濡,他伸手摸了摸,是血……恍惚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时,他好像来到了几百年前的一处私人宅院,夜晚,高耸的院墙下,有一棵灿烂如火的樱花树,而他好像附着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以第一视角,和那人一起静静抬头看着天空。

不一会儿,转角的廊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荆雨发现自己附身的青年双手顿时恐惧地颤抖起来,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他的脚上戴了一副镣铐。

他被两个身着和服的日本武士架起身体,这才明显感觉到脚踝上的沉重。

他们架着他,丝毫不觉得费劲,因为他瘦得皮包骨头,所以很快的,他们穿过几扇拱门,不知进了哪处院落,武士们一字排开在主屋的大门外,直到他被推进屋,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那嘎吱声刺得他耳膜疼,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人面对着他,手上拎着一套铁质的用具,轻轻笑道:“今天制成,我就让手下马不停蹄地送来了,是皇城最出名的刘铁匠家的手艺,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男人带着东洋口音的腔调听起来十分别扭。

荆雨站在触感发潮的榻榻米上,像是接收到了所附身之人的恐惧,连脚趾都惧怕地瑟缩起来。

那铁制的用具,上端像是晾晒衣服所用的衣架,坠着两个分开的金钩,色泽光滑,下端的金属裹住一段皮革,如同马背上的鞍座,只不过这马鞍的扣子有些特别,是一串轻薄锋利的圆环。

荆雨看得寒毛倒竖,只见陌生男人正在试图向他演示铁具的用法,“这钩子,进了锁骨轻轻一拽,就能扣得又牢又稳,就是这鞍座有些麻烦,你看这铁环,得把你的肋骨先撬开才行……”

荆雨听见自己发出剧烈的倒气声。

“害怕吗?可是你怎么都不会叫的,真无聊。”男人撇撇嘴,倏尔又微笑起来,“忘了告诉你一个准信儿,人皇不久之后会来我府中尝酒,你猜,他会不会想要把你换回去?”

就在荆雨差点就要吓破胆的时候,四周景色一转,终于如万花筒一般渐渐褪去。

他躺在裴澜之的臂弯里,裴澜之将他抱在了沙发上,擦掉了他的鼻血,让他鼻尖闻着一瓶像是香薰一样的油膏,沙发背后还站着一脸紧张的陆风,“怎么样?怎么样,起效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第33章 告白啦

裴澜之的心脏都差点跟着停跳, 他放下微颤的手指, 指尖上还有血, “荆雨……你看着我。”

荆雨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落在裴澜之黑色的衬衫上,突地打了个颤, “我刚才又做梦了,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裴澜之深吸了口气,压下混乱的心情, 先安慰道:“只是梦而已, 醒来就好了,流鼻血可能是最近太上火。”随后偏头看向陆风, “怎么样?”

陆风接过香薰瓶子,微微晃了晃瓶里的油脂, 只听见有窸窸窣窣声,原来这油脂是比蚂蚁还小百倍的黄色小虫, 如烟如雾,刚才从荆雨的耳朵和鼻腔出来后,依然保持着原色, “不是蛊, 我的蜜糖们没有发现他的身体里有任何虫卵,但这个症状,倒像是……”

荆雨正疲惫地闭着眼睛养神。

“诅咒。”陆风见裴澜之没有阻止他说出口,顿了顿道:“……不好意思啊裴副,这块儿我不是特别了解, 我只会解蛊和降头。”他是一个白衣降头师,虽然正经首都医学院高材生毕业,但在某些特定法术面前,他还显得生嫩。

裴澜之那疼惜的神色就连旁人也能看得分明,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司里的好友及同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就连没心没肺的陆风也觉得气血翻腾,他握了握拳,悄无声息地上楼了,好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

荆雨汗湿了后背,他睁开眼问道:“诅咒很厉害吗?我会死掉吗?”

他的声音很轻,眼眸里浸了水光,分明是害怕了,他很怕自己真的会死在梦里那真实可怖的场景下,明明他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想要去看这个世界的美景,想要去品尝最诱人的美食,想要成长,想要变得强大……

“不会的,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裴澜之咬了咬牙,脸上覆盖了深深的阴影。

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他鼓起勇气握住荆雨的一只手,他需要更加名正言顺地跟在他的身边,日夜守候,“荆雨,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

荆雨虚弱状态下听此告白,浑身一震,倏地收回手,两眼圆睁道:“你说什么啊?”

“如果你只是愧疚的话,不必这样。”他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直起身,想要从沙发上下来,“这样对待感情太儿戏了。”

谁知裴澜之禁锢住了他的双腿,那只大手就放在他的膝头,就在沙发边缘跪立,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他整个笼罩。

裴澜之像是有些难为情,又含着几分不易令人察觉的苦痛,“不是愧疚……不只是愧疚,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他垂落了鸦羽一般的睫毛,“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在等一个人吗?”

荆雨:“???”

裴澜之露出温柔的笑,尽量不让自己突兀的表白吓到身前的人,这些话他在肚子里不知转过几道弯,每一次都在为这一次的表明心迹而翻覆,他不是异想天开,也不是心血来潮,他在有目的地编织一个温暖的巢穴,等待他的小喵小心翼翼地伸脚跨进来。

“我很早就见过你,在剑谷的三道泉水边,那时候你刚聚了半灵体,飘起来速度却很快,撞在我怀里,吓得不知所措。”

谎言半真半假,才最具有欺骗性。

荆雨彻底呆住,他仔细回忆了自己身为梧吹剑的过往,却想不起来了,半灵体的剑灵实际并没有完全成形,是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的,他就像一道虚晃的影子,或是一阵风,徘徊在剑谷玩耍,尝试着触摸和感受这个世界。更何况谷主说他的灵体比较孱弱,梧吹剑本身也不适合催生剑灵,他的到来是一个意外,所以无意识的徘徊期格外长一些。

“……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记得,那时候你吓坏了,因为我是魔修,你讨厌我身上的气息,见到我就跑,还哭,害我被你们谷主亲自拎着剑杀出三道泉,又被猫皇放野猫追了一整个山头。”

“啊?”荆雨耳尖红了。

裴澜之说得有鼻子有眼,像是回忆着人间至极的快乐,“我喜欢你,去看过你好几次,才会在剑谷逗弄你,只是你一见我就哭,剑谷不欢迎我,我就想,等你来到人间界,我们再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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