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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28)+番外

而且地缚灵还牵走了他的狗子和猫咪!美其名曰他忙不过来,所以代为照顾几天。

荆雨给这些人气到晕厥。

小屋恢复了光照和温暖,明亮的浴室内,一条加上尾巴至少有两三米长的人鱼霸占了他的浴缸。

荆雨生无可恋地站在镜子前,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裴澜之亲吻他的触感好像还残留着,他有些郁闷地垂着眼眸,为什么裴澜之总是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如果他不是唯一,那宁可什么都不要。

他一晚上都没敢睡着,就怕人鱼醒来又开始发疯,不过幸好,超级头槌的效力一直持续到了天亮,裴澜之才幽幽睁开眼睛。

这时荆雨已经很疲倦了,他原本蜷缩在沙发上,听见浴室里传来响动,赶忙去看,裴澜之正慌张地从浴池里爬出来,像是一条真正搁浅的鱼,挣扎着,他站不起来,只能伸长了手臂,想要去触碰荆雨。

“你……你还好吗?”

荆雨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深蓝色的鱼尾再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裴澜之尝试着爬起,却摔在地上,胸口那处伤得极重的地方险些没把他的心脏摔出来,鱼尾嘭地将地板砸出巨响,鳞片噼里啪啦像钻石般碎了一地,直把荆雨吓得脸色刷白。

“裴澜之,你清醒了吗?”荆雨眼睁睁地看着裴澜之抓住他的脚踝,人鱼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哆嗦。

不过接下来人鱼再没有了动作,在捕捉到他以后,人鱼发出了一阵像是风铃一般快乐的歌声。

荆雨大着胆子将人鱼从地上扶起来,这下裴澜之就握到他的手了,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浸满了潋滟的水光。

他握着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开心得拍打着鱼尾。

荆雨被他欢快的情绪所感染,松了口气,“你乖乖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裴澜之一身的伤在刚才的几次猛摔后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迸裂,地上又有了淤积的血水,但是当荆雨想要离开他时,他几乎是下意识般紧紧箍住了荆雨的腰,口中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荆雨耐心解释道:“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拿药。”

人鱼似乎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依然用呜呜声乞求着他不要走,眼中盛满的泪水似乎就要落下来。

荆雨叹了口气,试着摸了摸人鱼湿软的头发,“那你和我一起去。”

哪怕此刻裴澜之只能用尾巴笨拙地腾挪,他也要坚持寸步不离地守着荆雨。

荆雨被他结实的手臂死死圈住腰杆,只得像是拖着鱼尾扫帚一般地拖着他,无奈地抽了抽着嘴角,原来裴澜之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听邵然说,裴澜之是魔物,所以在蜕皮期间人鱼的形态会不怎么稳定,但像这样脑子发昏还是第一次,等到裴澜之彻底醒来,一定要问清缘由。

荆雨给埋在他腿上唱歌的人鱼擦了药,他问裴澜之伤口疼不疼,裴澜之只会回应他一句听不懂的悦耳歌声,然后忽然凑近了来亲吻他的嘴唇。

湿润的嘴唇柔软非常。

“……”荆雨被这么吧唧吧唧袭击了三四次,终于吸取教训,黑着脸伸手去推裴澜之,不再让裴澜之凑得太近。

但人鱼并不气馁,还是很喜欢将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在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人鱼就盘在沙发下的地板上,露着凶猛的鲨鱼齿,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怀中人被抢走,在他伸手摸他的嘴角时,又小心地把牙齿遮盖住,发出小奶狗一样的动静,乖巧地蹭蹭。

荆雨这会儿勉强摸清了人鱼的行为模式,只要他一直在人鱼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人鱼就不会发疯,他无语地去戳裴澜之脑门儿上的肿包,“叫你之前吓唬我。”

裴澜之被他戳得两眼泪汪汪,还不敢反抗,下垂的眼角看起来颇为委屈。

“还敢躲,你看看我头上这个!”荆雨指着自己的脑门儿,不比裴澜之的肿的少。

裴澜之眨巴眼,忽然直起身,对着荆雨的脑门儿轻轻吹了吹,“不痛。”

荆雨顿了顿,“你说什么?”

原来人鱼也是会说话的。

裴澜之心疼地在给他的额头吹气,“不痛……不痛。”

荆雨惊愕地发现,裴澜之已然变得焦躁起来,他迫切地想要抚平他额头上的肿包,甚至从地板上挣扎起身,将他圈禁在沙发靠背上。

荆雨没敢大力反抗,于是裴澜之紧紧抱住了他,将唇角贴上了他的额头,安慰地亲了又亲,“不痛了,不痛了……”

“嗯,我敷了冰袋,已经好多了。”

裴澜之却像是听不懂一般,“不痛了,我爱你……不痛了……”

这一刻,荆雨听见了裴澜之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

“你知道我是谁吗?”

裴澜之只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痛了。”

荆雨心里说不清地惆怅,现在的裴澜之,是把他当做谁呢?这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总归不管是谁,也不会是我,荆雨有些心酸地想,我也想有个人能像这般爱我。

因为知道了荆雨脑门儿上有肿包的事,裴澜之不安极了,他紧紧地缠着荆雨,就连荆雨想要上厕所他也跟着,一直不停地往荆雨脑门儿上看,结果荆雨进厨房做晚餐,背后又拖着碍事的裴澜之,于是不小心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一下。

两人同时一个踉跄,然而还未等荆雨反应过来,就见裴澜之忽然露出了阴狠的目光,那条硕大的鱼尾不知何时又蓄满了力量,狠狠挥下的那一刻,椅子登时炸裂开来,被劈成了两半,碎片四溅!

荆雨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裴澜之冷冷道:“该死。”

“伤到你的……都该死……”

第28章 生气了

荆雨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与裴澜之的视线相对, 裴澜之伸出苍白的指尖, 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瞳孔中的颜色很快变得浑浊黑暗,“伤到你的, 都去死吧——”

这是裴澜之蜕皮期间说得最流畅的一句话,荆雨有一瞬间,还以为裴澜之已经清醒了,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 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裴澜之伸出了尖锐的利爪,转而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噗——!!!

鲜血再次穿透简陋的绷带, 手指刺入体内,人鱼的血液喷薄在荆雨的脸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澜之毫无顾忌地撕开心口的皮肉,一副自己也该死的模样, “都去死吧——!”

“裴澜之!”荆雨惊恐地叫起来,“你疯了?!冷静下来!”他猛地将裴澜之的双手抱住,然而此刻的男人力大无比, 深深扎透血肉的指尖根本拔不出来。

裴澜之的眼中流出泪水, 他怔怔地仰起头,眼神似乎清明了许多,大概是疼痛的缘故,他看向雪白的天花板,潮水一般的黑暗没过他的头顶, 再没有光了,“其实该死的人,一直是我。”

荆雨瞳孔紧锁,在裴澜之给自己致命一击之前,又一次使用了超级头槌。

梧吹剑以梧吹作无摧,原身金刚不坏,然不坏归不坏,疼也是真的疼啊!

放倒了裴澜之,他捂着脑门儿嗷地一声就哭了,“呜呜王八蛋……”他哽咽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摸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邵然完全没有想到裴澜之在蜕皮期间会有自残的倾向,他之所以会把裴澜之留给荆雨照顾,就是因为裴澜之只在荆雨膝下才会乖得像只家养人鱼,然现在按照荆雨的说法,裴澜之情绪过激自残,血涓涓流个不停,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事!

这回整个特殊刑侦司出动,终于良心发现,把裴澜之用浴缸盛着,法术掩护,拉回了别墅,最后邵然问荆雨要不要一起回去。

荆雨气坏了,哭得打嗝,抱着地缚灵送回来安慰他的自家狗子,恶声道:“不去,我还在休假呢!”

闻讯赶来的地缚灵想笑又不敢笑,见邵然向他打了一个拜托的眼色,他赶忙抚摸着荆雨的狗头安慰了好一阵。

等到组里的人离开后,荆雨抱着萨拉杰和尼克在沙发上发呆,眼眶红红,额头也肿成了馒头,萨拉杰轻轻舔着他的手背,尼克喵喵叫着,偶尔荆雨也喵喵两声回应它,看起来小家伙们都是委屈极了,它们怎么能在主人需要它们的时候离开?

地缚灵道:“娇气包。”

“我不是!”

“好好好,不是,脑门儿还疼吗?”地缚灵拖了地上的血水,去厨房煮了一碗糖鸡蛋来哄荆雨,“不生气了。”

荆雨捂着脑壳,想不通裴澜之的所作所为,也许是裴澜之情伤未愈,想到了自己的恋人,因爱生怖畏,所以自残,但听邵然的说法,只怕事态比他所了解的还要更严重些。

虽然他现在不乐意再见到裴澜之,但到底放心不下,星期一邵然拿到了小鲜肉钟亦被恐吓的案情进展,他整理好心情,按着上班时间回了别墅。

刚一进门,就见陆风叼着一个肉包子坐在电脑前大吼,“卧槽!太他妈劲爆了!头儿——你们快来看!”

荆雨放下包,跟着林芷快步走到陆风的身后,只见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段市中心月湾广场的监控视频,而在视频中,凑巧拍到了边缘的广告牌,忽地,电子广告牌上的内容一闪,由桂园房屋出售,变为了某个男性的死亡回放,如幻灯片一般,那夸张的呈喷射状的血液惊呆了广告牌下的路人,紧接着,画面又是一闪,留下一段白底红字——“没有你的世界,只剩下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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