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为刀俎(182)
“还带着露指手套呢,练了什么?”黎思勉对羌橘笑道。
“刀。”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头顶飘下。
“喜欢刀?”
羌橘对对方这种哥哥式的友好有一点恼,不满地抿着一下唇,他感觉到黎思勉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但对方若无其事聊起了他。
“丹尼尔喜欢我对吗?”单刀直入。
黎思勉闻言只是笑着。
“但是他不承认,”说到这羌橘表情冷了一些,“他曾经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里面有医生。”
“是在检查信息素的匹配度吗?”
冷冷的氛围落在两人之间,黎思勉依旧是笑着。
“是因为信息素?是吗?”
“羌橘你不应该来诈我,是不是你自己很清楚,这件事不是应该由我来说的,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
“我被你们蒙在鼓里,”羌橘说道,“无论是丹尼尔去余琅然和余燃的家,还是带我去医院,这些事情的缘由我都一概不知,你们,让我一概不知。”
“我希望你不要生气。”黎思勉笑着摇摇头。
“我并不生气,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再去找他。”说着羌橘往楼下走。
“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你问不到缘由。”
“问不到就问不到,这些事情问不到就算了。”
黎思勉笑了,“那你还去问他?”
“我任何事情都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并保持沉默,除了他喜不喜欢我,”羌橘路过黎思勉身侧,侧着半张白皙的脸,“只有这件事我要他亲自对我说。”
丹尼尔和余琅然是一起被接走的。
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换好了礼服,余琅然化好了妆。
他们去了余七平那里。
卢阐也去了。
消息是这样传进羌橘耳朵的。
羌橘面沉如水坐在车上,手环上闪烁着高览的消息,在问他要不要今晚去他那打游戏。羌橘想要回复却没有动手,他的力气像是不属于他,绵软地坠在身体里,一丝一毫都无法支配,可下车接过行李箱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了力量,羌橘望着眼前熟悉的白色建筑蓦地腾生出一种怒火,伴随着前夜的失眠烧在他的胸口,他抓紧提手走过最熟悉的花田,院里白色的藤编桌椅空空的立在那里,佣人缄默着各色的眼神似有似无投向他,楼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
他打开行李箱拿出红色的袍子本想挂回衣柜却撒不开手,他做着自我的挣扎,他告诫自己最好不要流露出如此孩子的作态,最后抱着袍子坐在了椅子上。
他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那么隆重去了余七平那里?
无数猜测让他不能静坐也无法默立,但他的身躯只是陷入椅子最后陷入无灯黑暗的房间里,有时候脑子里是空泛的,有时候很躁动。
他想着刘榕的话,回想他和丹尼尔的相处,他一动不动在脑子里佐证着刘榕的话,又会在一刹全部推翻,有时候饱胀地自信,有时候深深自嘲,最后所有的想法都会在黑暗里变成了唯一的声音,在他心底自言自语。
他们在做什么?
我在他面前确实很像孩子,那种无家可归的孩子。
羌橘兀自笑了,在黑暗里倒是让他片刻激灵,他听到了自己不平衡的呼吸。
刘榕错了,喜欢并不会让他变蠢,而是让他质疑和自卑,最后失去冷静的判断,在得到对方承认之前,所有的行为都不足以让他相信,唯有对方亲口承认才能算数。
他起身想拉开窗帘走到阳台,视线里有什么在快速流动形成黑暗里蜂拥的线条,紧跟着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支配,触觉消失了,视线撞进一片灯光——
“请进。”卢阐的声音响起。
羌橘看到一道门打开了,丹尼尔的金发向后梳着,露出冷淡俊美的脸,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望了过来,羌橘心里一颤,“舅舅。”
丹尼尔坐在了羌橘视野的跟前。
“最近学习怎么样?”
丹尼尔接过茶杯,“和以前一样。”
“你听说你上周休息日去二区了?做了什么?”
“看雾凇。”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闲情逸致?”卢阐的声音微微诧异。
“带着你领养的那个幸存者?”
丹尼尔端着茶杯撩起眼里,淡淡地问着,“怎么了?”
“怎么不跟黎家那孩子去看?你们关系不是挺好?”
“他休息日有事。”
“也是,你们现在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确实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那你余叔叔家女儿呢,怎么不约上一起去?”
羌橘紧张了起来。
“不合适。”丹尼尔回答道。
卢阐闻言沉默了一下笑了几声,“也是,不合适,毕竟还在上学,约一约吃饭还好,直接跑去二区不回来确实不合适,以后就可以多出去玩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