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35)

颜澈跟大人坐在一块，听大人闲聊。齐名正在掐菜，颜澈也跟着学她的样子，齐名妈妈在和外婆说话。

齐名看他掐得乱七八糟，舅妈去山上挖的折耳根，把头和尾掐掉一点就好了，剩下的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颜澈掐得比他手指还长，齐名还得重新返工。她小声说：“要不你别掐了？”

颜澈复杂看她一眼。

他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齐名觉得有点打击他，又补充了一下：“你是客人，让你择菜，我怕被骂。”

齐名妈妈把菜腌好，剩下的就交给舅妈了，她洗干净手，拉了张小椅子过来跟他们一起择菜。

颜澈手有些抖。

齐名悄不作声拉他后背衣服，随后拍拍他，给他加油打气，让他别紧张。

齐名妈妈一看颜澈掐的菜，先笑起来了：“幺幺，掐那么长，待会儿怎么吃。”

她语气很随和，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着轻轻抱怨。

颜澈慌不择言：“我、我重新择。”

妈妈坐在他旁边：“从南京过来是不是挺远的？在这里还习惯吗？”

颜澈如实回答：“还好，也不算很远，在这里习惯的。”

他平时跟齐名待在一起的那股使坏劲全都消失了，现在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齐名不忍直视，索性不看。

妈妈又问：“那你能不能吃辣啊？不能吃辣也没关系，我买了点清淡的虾蟹，待会儿蒸了吃。”

齐名家在四川绵阳，老一辈的人说的都是方言，并不怎么说普通话，说方言颜澈听不懂，为了迁就他，他们操持着半吊子的绵普话，交流上不算有障碍。

齐名很少听她妈说普通话，故而觉得好笑，她在旁边偷偷笑，被她妈看到了，伸手就拧着齐名耳朵，她老妈威风十足：“偷着笑呢有个人。”

妈妈的手温热，其实并没有真的拧，只是轻轻搭上去，齐名往前一伸，再一缩，轻而易举就摆脱了她老妈的魔爪。

齐名妈妈还没反应过来，从门外冲进来的小惠从身后扑向她，一把抱住了她，兴高采烈喊着：“姨姨姨姨姨～我想死你啦～”

舅妈在旁边背过身去，她简直没眼看。

妈妈被她扑得差点没稳住，好在是两个人没摔倒，妈妈把小惠拉到怀里来：“好久不见我们家小惠，怎么都变瘦了，还变黑了。”

“肯定是你妈坏，让你去晒太阳。”

小惠找到了靠山，贴着齐名妈妈，连连朝着她妈耀武扬威：“就是就是，肯定是有个人坏。”

舅妈把洗好的虾蟹拿去蒸，她故意路过小惠，笑眯眯地，光明正大使坏：“对，我是个坏人，待会儿你别想吃一口螃蟹和虾子。”

小惠不服：“又不是你买的！”

舅妈语气得意：“是我做的！”

齐名妈妈想起什么，拍拍小惠：“去里面把我今天买的小零食拿过来，先吃两块垫垫肚子，就放在外婆晒种子的那个大簸箕里。”

小惠翻身进去，拎出来好几袋吃的，一股脑放在小矮桌上。

齐名见菜择得差不多，就把剩下的收起来，端着碗里的出去洗菜去了。

齐名妈妈招呼颜澈：“看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全是小玩意儿，就是别贪嘴了，贪嘴的人待会儿吃不了今天的大餐。”

小惠在旁边哈哈大笑，颜澈也忍不住笑。

他们家并不问颜澈过多的问题，但是在极力带他融入这个家庭氛围。

舅妈喊齐名妈妈过去帮忙，齐名还没回来，只剩下小惠和颜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小惠看了看门外，齐名的身影没有出现，小惠一直没有机会和颜澈独处，有些问题她早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就像一只小猫，快把她给挠破了。现在齐名不在，小惠壮了壮胆。

小惠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她好奇：“颜澈哥哥，你和我姐是大学同学吗？”

颜澈：“严格意义上不算，我和她不是同一所大学。”

小惠来了兴趣：“那你是哪所大学？”

颜澈：“东南大学。”

小惠瞬间从好奇变成了崇拜：“东南大学？！我丢，你好厉害啊，985诶。”

颜澈笑笑，不以为意：“听齐名说你成绩很好，考东南应该不是问题。”

小惠抿嘴一笑，小朋友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但愿如此，但是我想考复旦啦。”

“我喜欢复旦。”

颜澈点点头：“能去复旦当然最好，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小惠接着八卦：“那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呢？她说你们是倒垃圾的时候认识的，她把垃圾泼你身上了，然后你们俩就认识了，你还让她赔钱了。”

颜澈一脸疑问：“什、什么？”

小惠气鼓鼓：“她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