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33)

颜澈往里走，穿过门，发现是一条通往下面的楼梯，音乐可见下面有光。齐名就站在光口，齐名出声：“你找到了吗？”

通过幽静楼梯传上来，感觉就像是自带回音一样。

颜澈跟她走下去，很快就出了一道门，来到了一个院子。

齐名把竹篓拿出来，她走向一边的矮墙下，矮墙下有一个大石缸。石缸上浮着荷叶，只是没有荷花，齐名把竹篓里的鱼往缸里一倒，鱼仔哗啦啦溅起好大一片水花。齐名做完这一切，把竹篓和背篓放在阳光下晒着。

家里没人。

大家都在老房子。

颜澈早就没了刚来时候的拘谨，正在四处打量着什么，齐名看他像个老大爷一样背着手，戴着草帽，要不是气质还差了点，颜澈现在就应该扛着锄头站在土里挖地。

齐名想起什么：“颜澈，你衣服要不要洗？”

颜澈回头：“啊？怎么洗？”

齐名：“手洗。”

颜澈愣了两秒。

齐名打趣他：“少爷，老奴帮您手洗。”

颜澈想了想齐名蹲着帮他手搓衣服的场景，有些梦幻的美好，他没好意思，羞答答地：“那多不好呀……”

齐名眼皮一跳。

颜澈站在阴影里背着手腼腆得用脚搓地板。

齐名没好气笑他：“自己洗啊，谁没事帮你洗衣服。”

她从屋里翻出两个不锈钢大盆来，对颜澈说：“先去把你衣服拿下来，先泡一会儿。”

颜澈麻溜上楼把脏衣服拿下来，他一路车马兼程，从南京来穿了那套衣服，一路上辗转，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好在昨天终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颜澈自己都嫌弃自己得不行，还好齐名没嫌弃他。

齐名已经帮他把洗衣液什么的都放好了，颜澈只需要把衣服放进去泡着。

齐名拍拍手：“走吧，去吃午饭了。”

颜澈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去了老宅，昨天晚上他来得晚，一路上黑漆麻黑，什么都看不清，白天再走一遍，好多地方和记忆里都出了差错，颜澈看到每户人家门前都被一小片竹林围着，掩映在一片绿意之中。这里的房屋外墙看上去并不怎么新，走到侧面还能看到围着一圈栅栏，颜澈在纠结这东西是应该叫栅栏还是篱笆。

他还没思考出结果，旁边另一处竹林里涌出好几只鸡，不要命地扑棱着翅膀朝他飞过来，齐名眼尖，伸手把吓得呆滞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颜澈拉在身后，颜澈最怕这种猛不丁窜出来的飞禽。他小时候被音乐台的鸽子啄过嘴里的面包，从此以后再也不去音乐台。

齐名沉声：“别怕。”

她把那些鸡全都赶走了。

颜澈回过神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齐名想来可能是城里人没见过会飞的鸡，所以害怕。

她伸手，轻轻拍着颜澈手臂，齐名的声音清冽而有力量：“好了，别害怕。”

颜澈笑笑，温和点头：“好。”

齐名没多看他，颜澈的笑很勉强，齐名总觉得别人不堪的时候，是不希望被人撞见的，哪怕被人撞见了，也不要多言。

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屋，小惠正坐在矮墙上，老远就看到齐名走过来，她跳下墙，朝齐名使劲挥手：“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齐名笑道：“喊魂呢。”

小惠叉着腰：“谁让你早上不喊我。”

舅妈把堂屋门打开，大门一开，整个屋里就变得亮堂堂的，舅妈笑话小惠：“谁让你自己起不来的，还怪你姐姐。”

小惠朝她妈做着鬼脸，嘟着嘴：“才不要你管！这是我和姐姐的事情！”

舅妈把蒸桶里的饭端到桌上，闻言，笑了起来：“那你下次不要哭着说你姐姐欺负你。”

“反正我永远和你姐姐一伙的。”

小惠憋嘴巴，挂在齐名身上，不甘心道：“偏心噢！”

她猛一回头，看到颜澈，小惠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她从齐名身上滑下来，立马同手同脚站好，齐名用后脑勺看都知道颜澈在身后，齐名故意嘲笑小惠：“知道不好意思了？”

小惠红着脸：“不理你。”

她站得笔直，对颜澈点点头：“颜澈哥哥好。”

舅妈看着群孩子往那一杵，也不过来吃饭吃饭，就在那傻站着，舅妈扯着嗓子喊：“你们仨还不过来吃饭，打算我请你们吃是不是？”

小惠立马拔腿就跑进堂屋。

齐名和颜澈慢悠悠走上去。

齐名转进去，小惠已经洗好手，把碗抱出来了，齐名洗手去盛饭，颜澈干站着也不好，齐名让颜澈洗完手去拿筷子，就放在碗柜的上一层，舅妈补了一句：“拿三双就好了，我这有一双，拿你们的。”

颜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