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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18)

作者: 万年种花 阅读记录

她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严策从包里摸出包烟来,抽了一根,含在嘴里,说话就变得模糊不清:“你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他打火机还没打燃。

齐名:“介意。”

严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点也不是,收也不是,好半晌,他才重新把打火机重新点燃。

严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染上的烂习惯,抽烟喝酒一样不差。

齐名闭着眼,看样子是在小憩,严策知道,只是齐名不想理他罢了,她看到他就烦。

严策吸了一口烟,火星蹿上去一截,他缓缓吐出来,慢慢说:“齐名,那个男生喜欢你,我知道。”

他两只指夹着烟,微微伸长,就能感受到烟头不断传过来的暖意。严策现在已经能够很好适应这种温度了,就像他已经习以为常,知道什么样的长度会让他的手被烫伤。

“而你喜欢我,对吗,齐名。”

齐名觉得脑袋很疼,天旋地转。

严策轻轻笑了一声:“齐名,你骗不了我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我。从高中开始,让我想想,具体要到什么时候。”

“是高二那年,我坐在你的前桌。”

高一那年期末文理科分科,班上的老师对大家的文理科进行了一个对比,齐名是被推荐去学文的那部分人,她的理科不算差,但是文科相对来说更稳定,也更出彩。齐名想了两个晚上,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

高二开学,班上的同学走的走,来的来,乱七八糟的,谁也不认识谁,原先的座位就被打乱了,大家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始了新学期。严策就坐在齐名的前面,他们的位置在靠墙的那一组,贴着墙壁。严策很高,基本上遮挡了大半个齐名,齐名上课打盹只要微微贴着墙,垂下眼,手里握着笔,就可以假装记笔记悄悄睡去了。

只是第一次月考后,班上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恋爱萌芽,于是班主任把座位全都换了一遍。

齐名和严策再也没什么近距离。

“我还记得那会儿你比现在还沉默,上课也不吱声,只是上到一半的课,就从桌箱里摸出包零食来,吃得咯吱咯吱的,被我发现了,就摸出一包分我。有一次上数学课,我在前面用书盖着,吃绿豆糕,结果班主任下来了,问我在吃什么,我还没说话,班主任转头问你,齐名,你看到他在吃什么了吗?你被吓得直接话都没说,先喷了他一脸绿豆糕。”

严策现在回想起来,班主任那张油脸上挂了一粒一粒绿豆糕,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最后的结局就是齐名和严策一人写了一份检讨书,班会课上站在讲台上,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严策站得笔直,他长得好看,声音已经趋向于变声结束的沉稳了,只是还有少年的清脆,跟上台念自己的优秀作文一样,满堂喝彩。

齐名上去照着纸念,她就写了两百来字,面无表情地念完,面无表情地下了台。

严策把烟踩熄。

齐名一直听着心跳,在那巨大的心跳声中,她却觉得意识逐渐清醒。

七月的开头,今年的梅雨早在五六月份就已经下完了,到了现在,闷热和潮湿都随着越来越明亮的太阳上升而被驱散。齐名感觉到眼皮有温暖的光,跳跃着,舞动着。

齐名睁开眼,对上笑眯眯的严策,他的头发终于变成了黑色,只是因着长期烫染,显得有些干枯,就像枯草一样,盘在头上。

金灿灿的阳光冒了出来,铺天盖地地袭来,穿过了浓密的绿藤,刺到了人们眼前。

齐名看到严策眼里流淌着细碎的光。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醒过来,就到了她的高中,早晨光辉充盈整个教室,光影晃动,她睁眼,就看到盯着她看得目不转睛的严策,严策看见她醒了,弯着两簇眉毛,提醒她:“快醒来,老师已经进来了。”

齐名顺着光辉,视线从严策高挺的鼻梁定格到绿藤缝隙里的光束。

齐名笑了一下,她看起来很是疲惫,说话也很是吃力:“严策,你糊涂了。”

第九章

舅妈拿了个篓筐过来,小惠正在房顶上扒稻子,小惠听到声音,放下钉耙,往房沿边上一扒:“妈,你去哪?”

舅妈把草帽带好:“去地里摘黄瓜。”

小惠的马尾滑过肩头垂在胸前:“你一个人去吗?”

齐名从旁边窜出去,齐名举着手:“我也去。”

小惠招着手:“我也想去,我也要去!”

舅妈笑她:“你去了没两分钟你又要回来,你就在家里晒稻子,待会儿要是下雨了你抓紧给我收起来,不要让雨淋湿了。”

小惠垂头丧气,重新捡起钉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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