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怎么想你也不在乎吗？”他尽可能地保持冷静，耐着性子解释，“你可以为了养育之恩不顾流言蜚语，可我办不到。当全世界都以为我老婆不离不弃地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守着他父亲醒来，当你和肖子涵在一起变成了众望所归，就算知道原因我也没办法若无其事。”
“因为那样会让你很没面子吗？”
“这不是面子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江乐颜，我早就说过，如果你跟其他男人传出绯闻，我就只会看着你去死。”他以为她应该明白的，这就好比她曾经作为名正言顺的那一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全民高呼韩梦娇和肖子涵在一起一样，娱乐圈有太多感情只是因为众望所归。
她震了片刻，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里有绝望，“可你没有说过我们的交易内容还包括要我牺牲掉家人。”
这话让成律的眼眸就像瞬间覆了一层霜，“你至今还是认为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紧抿着唇，转眸避开他的目光。
“回答我。”
“…………”
“回答我！”
“……是又如何！”她被逼急了，倨傲抬眸，不服输地瞪着成律。
当她的怒吼声落下，周遭就像是瞬间陷入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分明还是人来人往的，可是江乐颜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脑中一片空白。
也记不清这种死寂持续了多久，每一秒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她的骄傲在一点一滴的蒸发，就在她快要器械投降主动为刚才的气话道歉时……
“那结束吧。”成律突然打破了沉默。
她不敢置信地抬眸，“你说什么？”
“结束吧，这种交易，我玩够了。”撂下话后，他转身就走。
江乐颜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你去哪？”
他不发一言，强硬地掰开她的手，继续举步。
她仍旧没有死心，冲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领养手续不是还没办吗？你凭什么擅自说结束！”
“我不是非你不可……”他冷冷地扬了下眉梢，“这句话我至少应该有说过吧。”
“……”是啊，他说过，一开始就说过。
只是，他的好、他的纵容让她遗忘了自己最初在他面前的卑微形态，也忘了他能给得了她优越感就也能轻易收回，拿得起放得下他一直很擅长的啊……
第十五章（3）
这一幕映入了靠站在VIP休息室窗边的Jason和肖子涵眼中。
“他们这是……”Jason忍不住蹙了蹙眉，看向身旁的肖子涵，询问道：“吵架了？”
肖子涵没好气地白了他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读唇语。”就算会，这距离未免也太远了点。
“这哪还需要读唇语啊，看肢体语言也能懂了吧……”Jason像模像样地替他们的肢体语言配起了音，“呐，成总一定是在说你走不走？江乐颜说不走！成总说那我走！然后江乐颜就冲上去说你别走！成总说我走定了……哎呀，我去，他还真走了呀！”
“别把我妈吵醒。”肖子涵瞪了他眼，转头瞥了眼沙发上的肖妈妈，见她睡得还算安稳才放心了些。
“哦……”Jason压低了嗓音，“可是他怎么就真的走了呢？”
不同于Jason的一惊一乍，肖子涵倒是觉得这种发展意料之中。
不走难道还留下来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待在医院陪自己老婆等前男友的爸爸醒来，这种情操未免伟大过头了，相信就算是成律也很难做到吧。
嗯，在成律看来，躺在ICU里的那个人就只是他的父亲。
很显然，在今天之前江乐颜应该从未提起过跟他父母的关系，即使现在说了，成律多半也很难瞬间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冲动丢下她离开一点都不奇怪，相比之下，更让肖子涵觉得奇怪的是……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他会找到这里才更奇怪吗？”肖子涵转眸瞥了眼Jason。
闻言，Jason略微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对外宣布过具体是在哪家医院，这位成总总不至于是一家家找来的吧？这工程量也太大了，能这么快找到那运气简直逆天了。
从科学角度来讲，他不相信会有这么逆天运气，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被拍到了！
Jason脸色一白，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搜索网站，输入了肖子涵的名字，翻找了会，并没有他和江乐颜一同出现在医院的新闻，他略微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Jason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从通讯录里翻找出了个熟悉的狗仔，正打算拨过去……
“别打了。”肖子涵打断了他。
“欸？”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她没有继续去追成律，只是呆站着，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象到……
这画面像极了六年多前的那个台风夜，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哭不闹也不挽留，平静地说着分手，平静地看着他走，那是她爱着一个人时才会有的绝望。
这家伙已经爱上成律了啊……
他拉回目光，低喃，“随便吧，如果真的被拍到了就保持沉默。”
“可是……”Jason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万一传出绯闻的话，江乐颜会很麻烦的吧？”
肖子涵微微歪过头，微笑反问：“那又如何？我可是很喜闻乐见呢。”
“可她结婚了啊……”
“有谁知道？”
“就…就算暂时还没公开婚讯，成总看到这种绯闻肯定也会不爽吧……”
“不爽就出手压下来啊，我为什么要代劳？”
“……因为她是为了你爸才来的啊。”人家一片好心却惹来这种麻烦，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也是她爸。”
“说是这么说，但是……”
“如果成律不想管，那么……”他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成律那道走得头也不回的身影，“我没道理客气，这个优惠大礼包我收了。”
这番话的确很像是肖子涵会说出来的，但Jason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蹙眉思忖了会，终于想明白了，“你已经很客气了吧。”
“……”
“真的不想客气的话，难道不是应该趁势承认你们在交往，这样一来，江乐颜根本没的选只能配合演下去。”Jason冲着他挑了挑眉，“肖少爷，保持沉默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哦。”
“…………”是啊，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应该像Jason所说的那样，抢在江乐颜之前单方面承认交往，到时候她百口莫辩，除了配合无路可走；可他办不到，她的幸福他已经亲手毁过一次了，如果再毁一次，她会恨他一辈子。
只是，要他代替成律出手去压下那些报道，这种等同于成全的事他同样做不到。
保持沉默是肖子涵所能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他想要最后再赌一把，要是成律仍然不放手，那么，他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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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颜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VIP休息室的，好在肖妈妈还没醒，而肖子涵也意外体贴的什么都没问。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然而，这个夜晚注定很难熬。
在肖妈妈的强烈要求下，她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眼看窗外天色逐渐亮了起来，ICU病房里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身旁的肖妈妈显然也是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坐立难安的，也没功夫顾得上她。
谁也没有说话，休息室的气氛格外凝重，只有墙上的钟仍旧在无情的“滴答”着，秒钟每走一格，江乐颜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终于，在她的情绪快要绷不住时，护士敲开了房门。
那一瞬间，她听到了阵阵抽气声，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护士身上，所有人都是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判决般。
直到……
“醒了，现在情况很稳定，医生已经看过，脱离危险期了。”护士微笑启唇。
江乐颜觉得就像是听到了天使的声音，猛地长吁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由于现在还不是ICU规定的探望时间，并且肖爸爸还很虚弱，所以医生并没有安排他们探望，只是出来跟他们汇报了下现在的情况，再次确定已经过了危险期，家属没必要继续守着，等下午再来探望就可以。
江乐颜原本打算跟肖子涵一起把肖妈妈送回家的，没承想……
“别送了，你也赶紧回去，一会还要工作吧。”肖妈妈拦住了她。
她略微愣了下，笑着道：“没事，我可以请假……”
“可是家里应该有人在等吧。”
“……”
肖妈妈微笑着轻握了下她的手，“回去吧，都一整晚了，怕是也等急了。回去好好吃些东西，睡一觉，等下午再来。”
她有些犹豫了看了眼一旁的肖子涵。
“看我干吗？”他撇了撇唇，“要我送你？”
“……”
“我是无所谓，但是那个败家子万一看到的话……”
“妈！那我就先走了！”江乐颜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去吧去吧。”
江乐颜没再多话了，马不停蹄地冲回了家。
第十五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