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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110)

作者: 熊小小 阅读记录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他让他受伤,他让他疼了。

陈岸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抚慰人的甜言蜜语,可是他全身上下都好像感觉到了容斯言的痛楚,恨不得刚才受伤的是自己,自己来替他承受一切。

涂抹完药膏,他俯下身去,在他微微肿胀的左脸上吻了一下。

容斯言下意识躲避,被陈岸按住了。

陈岸没有解释,接着在他右胳膊上的三四条血痕上又吻了一下。

然后是小腹上的伤口。

腰侧的血痂。

小腿上蹭破皮的地方……

每一处伤口,都被他细细地吻过,安抚过,好像这样就可以替他减轻一些病痛。

容斯言被吻得身体微微燥热,大脑因为疲累而放松,突然想放纵一会儿,暂时忘记一切。

他把正在亲吻脚踝的陈岸拉上来,闻到他唇上淡淡的药味,皱了下眉头。

陈岸会意,用湿巾把唇上沾的药膏擦了,然后双臂支撑在他身体上方,温柔地吻起了他的嘴唇。

容斯言不像平时那样抵触,稍微抵抗了一会儿就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疲累,或许是感念于那一张失而复得的小小的纸质卡片,或许是渐渐开始习惯。

他被他的舌尖顶开了嘴唇,被动地与他唇舌交缠,发出难耐的喘息声。

随着舌尖侵入得越来越深,身体也开始上下起伏,脚尖绷紧,膝盖和脚踝上都是诱人的粉红。

一吻完毕。

容斯言嘴唇湿润,但很冷静地道:“吻是没有用的,你知道的吧。”

陈岸难过地看着他。

“痛才会让人忘记一切,只有痛才能抵抗痛。”

容斯言说着,微微喘息了一声。

他的身体还光着,陈岸的下身碰到他了。

陈岸微微红了脸,连忙爬起来:“抱、抱歉!”

“滚去洗澡,”容斯言卷起被子,缩在被子里道,“身上一股汗臭味。”

难得温馨安宁的一个夜晚。

容斯言抱着被子,身体微微弓起来,像一只熟虾一样安睡着。

陈岸在身后抱着他,胸膛和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容斯言嫌热,试过挣脱,但是稍微抽离一点,陈岸就又紧紧地抱上来了,像是体内自动安装了名为“容斯言”的GPS定位系统。

重复几次,只好放弃。

容斯言心神俱疲,很快睡着了。

白天的遭遇虽然惊险,但是八年来他早已习惯在回忆的折磨和惊吓中入睡,神经变得敏感又迟钝,类似于形成条件反射,一旦入睡就会自动屏蔽那些烦心的事,因此睡得倒算安稳。

睡到半夜,忽然被低低的抽泣声吵醒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没有哭,那么哭的就是……

陈岸。

陈岸似乎是做了噩梦,一直在低低抽泣着,喃喃一些混乱的词句,什么“沈麟”,“冯达旦”,“郁风晚”,“绿豆汤”,“冰荔枝”,“妈妈”的。

叫得最多的,是“郁风晚”和“妈妈”。

一边哭一边抱紧了容斯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身体,几乎全部圈在怀里,如同无助的小孩抱紧了自己唯一的洋娃娃,似乎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容斯言试图掰开他的手,然而刚刚碰触到,陈岸就把他的手也抓住了,十指相扣握进手心里,死也不松开。

黑暗里,一个清醒,一个混沌。

一个冷静地睁着眼睛,一个在噩梦纠缠中失声痛哭。

良久,容斯言叹了口气,把手指抽出来,挣动着逃离了他的怀抱。

他转过身去,犹豫片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岸的胸口。

像大人哄婴儿熟睡那样,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地拍打着,直到陈岸慢慢平静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次日。

吃早餐的时候陈岸有读当地报纸的习惯,今天却一反常态,草草浏览了一遍就折起来,放到一边垫汤碗了。

唐小笛咬着勺子问:“有什么好玩的新闻吗。”

“有家新开的商场,其他也没什么。”

唐小笛失望地继续喝牛奶了。

容斯言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坐在桌边安静地喝着椰奶。

因此只有陈岸知道,今天槿城的头版头条,是两个玩乐队的年轻男孩昨天半夜压马路时突然遭到车祸,一个瞎了一只眼睛,一个断了一条胳膊,涉事车辆及人员正在逃亡中。

报道结尾提醒广大市民,近期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切勿酒驾毒驾,过马路时仔细观看四周。

吃完早饭送一大一小去学校。

到了校门口,唐小笛先下车,蹦蹦跳跳地去打卡了。

容斯言正要下车,陈岸忽然拉住他的手:“你今天还去学校,会不会有危险。”

容斯言:“我不去才会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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