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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梦湖案(5)

作者: 墨丘利 阅读记录

争抢之间,刁洋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表情也愈渐狰狞,像是个疯婆子。

宿管也不怵她,拿起掉落在床上的手机,按了下开机键,一条来自“亲亲男朋友”的消息提醒赫然屏上。

罪加一等!

宿管把手机扔回去,甩下一句:“等着班主任叫你家长吧!”说完,就摔门而去,完全忘了她来干什么的。

大战落下帷幕。几位看客小心翼翼地走到刁洋跟前,你一眼我一语地安慰。可刁洋似乎不吃这套,她猛地推开一众舍友,冲上前去,啪地给了楚歌一巴掌。

没有人拦,没有人上前。

刁洋骂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倒是说啊,把宿管叫过来算怎么回事?啊?”说着,她用力地推楚歌,直接把人推了个踉跄,还不满意,继续骂:“你哭着脸给谁看呢?我才是最应该哭的那个好吗?”

楚歌左脸微肿,隐约能看到巴掌印。她低声啜泣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空调滴水才找……”

话还未说完,刁洋强势打断:“不是故意的就行了?我捅你一刀再说句不是故意的行不行?……”嘴像连珠炮似的射出伤人的炮|弹。

过去很久才消停下来。八个人躺在各自床上,思绪万千。

刁洋气得慌,故意很大幅度地翻身,把上下床摇得吱嘎吱嘎响。但不论她怎么折腾,睡她上铺的楚歌硬是没有半点反应,活脱脱一个受气包。最后她都累了,沉沉睡去。

翌日,刁洋有史以来最难堪的一天。

早读还未结束,班主任黑着一张脸进到教室,拎出去好几个昏昏欲睡的家伙,可谓是杀了全班一个措手不及。

班主任姓杨,名明志,又有“老杨”“三明治”等混称。老杨是教数学的,早些年评上了“高级教师”的称号,今年九月又刚竞选上年级主任,眼下正猛足劲儿搞业绩呢,管学生管得那叫一个严,其中就以他所带的九班为甚。

老杨本是标准的五短身材,可此情此景之下,他冷着脸往讲台上一站,气场直逼两米八,底下五十多个人硬是挑不出一个敢与之对视的勇士。

只听他在那里骂骂咧咧良久,末了,才道:“刁洋出来一下!其他人继续背书!大声点!别背得半死不活的!”

话音刚落,教室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读书声,其中难免夹杂着几声比如“三明治叫刁洋什么事?”“不知道哎!”“肯定犯什么事了。”之类的八卦之音。

这头,老杨引刁洋到办公室。他往椅子上一坐,讽刺道:“跟宿管顶嘴,你挺厉害啊。啊?人家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就你那班里倒数的成绩,还早恋、带手机、逃寝?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吃的?!”

刁洋低着头,咬牙切齿,不发一言。

“现在老实了,啊?”老杨瞪她,继续道:“打电话把你爸妈叫过来,他们骂你一顿,把手机没收掉,你做检讨。或者你主动把手机交上来,承认错误,写个三千字的检讨,当着全班念一遍。两条路,你自己选。”

刁洋想了想她那开个小卖部、酒喝的永远比卖的多的老父亲,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条。下午,她把藏在枕芯里的手机带过来,交给了老师,并承诺会在第二天第一节上课前念检讨。

老师也没有客气,将手机随便扔在抽屉里,仍旧苦口婆心道:“你现在是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趁早把不正当关系断干净,心也收回来。你要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把手机给你。”

这件事最终以刁洋失去手机和当众检讨结束。

但这件事的后续却没那么简单被结束掉。

由于没有通讯工具,刁洋只能在两周一次的期末假和男朋友见面,距离感有了,隔阂也有了。终于,在某次去网吧找人时,她撞破男友和第三者的亲密场景,于是摊牌,分手。情路不顺的她在学业上也是一塌糊涂,每周小考回回垫底,就没有哪科是不挨批的,各个老师都拿“你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她。更可笑的是,她那个恨不能泡在酒瓶子里父亲居然跑过来指责她,批判她的穿衣、性格、成绩,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次事件过后,刁洋的生活急转直下。她迫切地需要宣泄生活施加给她的负面影响,于是,楚歌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出气筒。

被分手?楚歌的错。若是楚歌不带宿管进来,她就不会被抓包,就不会被没收手机,那关系就可以好好维系,就不会被劈腿。被针对?楚歌的错。若是楚歌不引宿管进来,她就不会一时冲动和宿管顶嘴,就不会被通报老师,就不会被各科老师针对……

经过漫长的自我洗脑,刁洋认为,她人生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起源于那个夜晚,楚歌拉宿管进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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