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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181)

阮秋平原先还数着数,可数着数着,就又有些数不清了。

他混混沌沌的,连痛觉都变得迟钝了,他嘴巴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气,鼻腔却只能闻到自己身体被天雷劈焦的肉香。

凄厉的惨叫渐渐变成虚弱的呻吟。

直到最后,他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之后,阮秋平连应激的抽搐都不会了。

像是一摊腐肉,久久没有动作。

身上的那张传送符却忽然发起光来。

下一刻。

天婚石面前那个鲜血淋漓,浑身焦黑的倒霉神仙早已消失不见。

唯有后山那株苹果树下,骨灰盒旁,棺材盒中,多了一具半尸。

阮秋平终于在自己漆黑的棺材里阖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整个天庭忽然又下起倾盆大雨来。

天婚石前,又是一道雷劈了下来。

那道雷没劈到其他,只是刚好劈上刚刚阮秋平触碰的那块巨大的岩石。

只听一道山石崩裂的响声,那块冰冷的岩石被这道雷劈了个稀巴烂。

连这块岩石底下的土地都被劈出了一道裂缝,那裂缝长约十米,宽有二十公分。

在这道巨大的裂缝中,却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数不胜数的情人果。

它们瑟缩着身体,隐蔽地藏在巨石下,泥土中。

直到这道雷将一切的遮蔽劈开,它们才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舒展着身子,抬起头来,看着暴雨倾盆的天空。

这片情人果是整个断擎山最胆小最怯懦的情人果,可暴雨却分毫不能将它们摧折。

只是无人知晓。

第70章

算上在凡间历劫的日子,郁桓算是活了三百年,可是在三百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他本以为自己和阮秋平是两情相悦,可到头来却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满心欢喜地要与这人携手共度一生,可这人却打算在他们的婚礼上为他物色新人。

阮秋平对他说的情话是从书上抄来的,可阮秋平作假的又何止那几句情话。

他感觉自己被高高放置在山巅之上,又被狠狠推落在悬崖之中。

前几日他有多幸福,此刻便觉得有多愤怒。

原来阮秋平是在施舍他,是因为可怜自己在凡间爱恋了他一生,所以才故意编造了一场美梦来欺骗他。

可他不需要这场虚假的梦。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阮秋平牵着他的手,冷冷地讥讽他,并说要与他划清界限,销毁婚籍,从此永不再相见。

他瞬移到府中,布了结界,整理了阮秋平的东西,让仙仆还给他。

他觉得阮秋平会去山洞找他,于是他又去了山洞施了结界,并清理完所有东西。

他做这些事情只用了三分钟。

做完这一切后,他瞬移回了郁府,准备通知所有人取消明日婚礼的事情。

可父母不在。

仙仆说,他们去取明日婚礼时的礼服了,很快便会回来。

郁府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带和红灯笼,来来往往的仙仆全换了身红色饰品装点的服饰,郁桓看着这些红色,只觉得讽刺又扎眼。

郁桓本想让他们撤下所有的装饰品,可想了想,又觉得等父亲母亲回来后,一起通知也行。

无所事事地等待时间确实会滋生人的胡思乱想。

比如说父亲母亲回来的时候,郁桓已经开始想着,阮秋平会不会已经破开了结界,看见了被收拾一空的山洞。

若是看到那些,他会感到难过吗?

“郁桓?”母亲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郁桓闭上眼睛,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我回来,是想要说一件有关于明天婚礼的事情?”

“明天婚礼怎么了?”

“明天的婚礼……”

郁桓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以至于他连取消两个字都难以说得出口了,他偏过头,似乎想找瓶水喝。

郁母看出来他的意图,用法术将不远处的水杯递给他,然后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你一说婚礼,我就想起来了,这是前两天司命送到府上的,说是你在他那儿当助教的薪酬以及结婚礼物,这两天你一直不在家,我本来准备等明天婚礼的时候给你,你现在回来了,我提前给你也行……还有,明天的婚礼怎么了?是有哪些地方没准备好吗?”

郁桓没回答她的询问,只是放下水杯,接过信封。

这信封的纸薄薄的,能明显地摸出里面放了一块方形的铁牌。

郁桓皱起了眉。

看着郁桓的表情,郁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那个信封里有重要的东西吗?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