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7)

新学期学业繁重，一个秋日的下午，程斯年抱着一堆资料从操场上走过，中间围了一圈人，她不爱凑热闹，准备绕过人群，此刻她刚完成了一个实验，准备去大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过度消耗的脑细胞和那千疮百孔的胃。

“程斯年！”就在她离那围观的人群远远的，就快要略过去的时候，她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就瞧见她班上的同学在喊她，她没动，那是一个特别八卦的男同学，程斯年不是很喜欢他，见她没动，那男生又挥了挥手叫她，程斯年以为有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折了回去。

“怎么了？”程斯年强忍着不耐问道。“出事了。”八卦男叫杨帆，朝那人群中间努了努嘴，“”王珂砸到一个美女。”

那王珂听到声音，焦急的一张脸扭过来，见到程斯年，上前有些忧愁地问道，“斯年，你怎么来了？”

“我？？？我路过。”程斯年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看王珂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说王珂在追她，王珂也没有什么实际行为，倒经常出现在她面前罢了，搞得她也有点烦，这杨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旁边。

“程斯年？”地上坐着的女生这才开口喊着她，她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扒开王珂和杨帆他们，就看到一脸痛苦的宋青羽。

“宋青羽？怎么是你？”程斯年忙蹲下身查看宋青羽的情况，她无意间碰到了宋青羽的腿，宋青羽尖叫着嚷着疼，“我刚路过这，被他们的球砸到了，没站稳，把脚扭了，现在走不了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说带她去校医院，可她都走不了路了也不要我们碰”，对上程斯年的眼神，王珂连忙解释道。

程斯年不理他，只看着宋青羽肿起的脚踝有些忧心忡忡，“很痛吗？不能走了？”程斯年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关心，“太痛了”，宋青羽摇了摇头，眼眶里似噙着泪，这围观的人太多，她拼命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程斯年环视一周，站起来又左右看了看，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同学身边，“同学，你，这个车，借我一下，我是计算机科学院的程斯年，用了还你。”，小同学对程斯年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被她这强势又冷漠的样子吓到了，“好，好，你拿去用”。众人把宋青羽小心翼翼地扶上自行车后座，程斯年一脚跨坐上去，“坐好。”便骑了出去，宋青羽痛得一张小脸惨白，额上渗出汗来，全身没什么力气，只得两手轻轻拽着程斯年的外套，程斯年低头看了一眼那挂在腰间的手，心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真是一双适合敲代码的手，程斯年甩了甩头，这个时候怎么在想这些，她忙正视前方，往校医院骑去了。

宋青羽的脚崴了好长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倒成了程斯年在照顾，敢情那天是自己拿球砸到了她？去了校医院拍片处理又拿了药，程斯年又骑车载她回来，关宣一见到宋青羽一只脚被包成了白粽子，尖叫声差点冲破整栋宿舍楼，“怎么了？？？？”问个不停。

那之后，宋青羽的脚行动不便，呆在程斯年她们宿舍的时间就更长了，当然关宣帮着照顾宋青羽，只是没多久，关宣的男朋友又生病，关宣分身乏术，照顾宋青羽的重担就落到了程斯年头上，那段时间，程斯年几乎成了宋青羽的拐杖，以至于后来好几个月了，宋青羽还是一瘸一拐地脚不敢落地，一沾地就呼天抢地的，程斯年不止一次地担心问道，“怎么还这么痛？要不要去市医院看看？”起初，关宣也跟着担心，但关宣实在太了解宋青羽了，有一次程斯年又去做实验去了没在宿舍，关宣无意间撞到了宋青羽，宋青羽双脚落地，往一旁侧了侧，而后若无其事地去倒水喝。

关宣望着她的脚，她这才意识到，想要继续扮演瘸子，似乎又有些尴尬。

“可以啊，宋青羽，我就说你这脚，再不好该截肢了吧。”关宣没好气地怼到。

“你就咒我吧！”宋青羽见反正程斯年也没回来，也就没必要再装了。

“好了为啥一直装不好？”关宣喃喃地问道，宋青羽只低着头，没出声，关宣只神经兮兮地一直盯着她，而后突然醍醐灌顶一般像打通了经脉，“不是吧？宋青羽？你不会是？？？？”那句不会是看上了程斯年了吧？那后半句还没说出口，程斯年就推开宿舍门回来了。

顷刻间，宋青羽整张脸就连脖子都红了，仓促间甚至都没打招呼就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程斯年见着她健步如飞的模样，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关宣和关宣旁边的拐杖，一脸懵逼，“怎么了？怎么这脚一下就好了？”其实这么长时间，程斯年心中也不是没有疑惑，特别是只有她两呆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好些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宋青羽的眼睛，那眼睛深邃而迷人，甚至还有一次阴差阳错两人身子碰在一起，两张脸也离得太近，近到她清晰地感受着宋青羽的呼吸，还有那湿润的薄唇，那一瞬间，程斯年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亲下去，她当然克制住了，只握着桌沿的手背青筋毕现。她大概猜到一些宋青羽的脚早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