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4)

“我跟你一起”，宋青羽拿起警棍跟上，程斯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一定要小心。”此时，也只有宋青羽跟着自己才最安全了。说完两人沿着血迹走去。宋青羽跟在后面，程斯年斜身向前，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瞄到宋青羽，尽量不把她暴露在自己的空档之中。此刻的医院跟警察局一样，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地上散落的药品、医疗器具，杂乱无章，似乎诉说着医院之前的喧嚣与繁忙，门诊大楼旁几棵茂盛的大树遮挡了不少自然光线，空空的走廊尽头，一盏快要坏掉的灯不停闪烁着，似有怪物下一秒就要从闪灭的间歇扑来，“阿斯……”，宋青羽拽拽她的衣角，眼睛里透出一丝恐惧，宋青羽的眼睛湿润且明亮，就像太阳照射下的闪着水光的黑葡萄，程斯年曾被这双眼睛深深吸引，特别是每当宋青羽勾着她的脖子，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喘着气说“阿斯，要我”的时候，程斯年都甘愿臣服沦陷，此时她怎么容许那双眼睛被恐惧占领！“别怕，我在呢”，温润坚定的语气瞬间抹去宋青羽心里不少阴霾。

血迹延伸到一间治疗室的门前消失了，程斯年示意宋青羽稍站远一点，接着一脚踢开门，哪知门刚打开，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突然出现，拿着药品托盘就抡了过来，程斯年矮身躲过，托盘堪堪擦过左边眼角，然后挥起右拳揍向男人肋间，男人吃痛，捂着胸口跪下，宋青羽脚步犹疑似要冲到程斯年身边，她一边挥手叫宋青羽躲远些，一边拿枪指着男人，轻声开口道：“嘿，你先冷静一点，我是警察，我们跟你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我们慢慢说可以吗？”男人不吭声，“你看，我把枪先放到一边，再走过来好不好？”，程斯年说完朝宋青羽挥了挥手，然后蹲下，把枪放到脚边，枪刚落地，那男人抬起头，脚向后一蹬，借力向前扑来，一双眼睛通红，完全没有理智的样子，程斯年见状顺势向后一倒，抬手接住男人右胳膊，双腿屈起踢向他的肚子，将男人往后面房间摔去，一声闷响，他重重摔在地上，程斯年抓起□□赶紧起身，将吓懵了的宋青羽往身后拽，“你先出去”！

“可是你......”

“走，不然我不能专心对付他！”看着程斯年眼角渗出的血，听着这不容拒绝的话，宋青羽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男人再次爬起来，朝程斯年走来，她举起枪喊道，“站住，否则我开枪了”，男人根本不听，她只得开了一枪警告，依然没?，只见男人挥着胳膊一点没有迟疑地冲了过来，程斯年不想以枪伤人，直接抬手来挡，可是失去理智的人力气特别大，这一拳直接将她震得连连后退，还没站稳，男人扑过来狠狠将她撞到墙上，程斯年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男人用右前臂架着脖子死死抵住，左手拿着一把刚刚从治疗室抓走的医用剪刀往程斯年的眼睛扎去，她用力握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可是脖子被架住喘不上气就使不上力，眼看着剪刀扎到眼前，她憋足一口气，松开右手的同时脑袋用力向左一躲，剪刀随着惯性擦着右耳朵尖扎进了墙，趁男人愣神之际，程斯年用手抠着他的眼睛往后推，在脖子上的手稍有松动的时候用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胯部，男人哀嚎一声跪倒在地，她从一阵窒息中缓过劲来，捡起被打掉的枪，在男人刚要抬起头时砸下去，将人砸昏在地，随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你怎么样？”宋青羽跑到程斯年身边，想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还行。”

“你这伤口的血越流越多了。”宋青羽皱着眉，掰过她的脸。这么近地闻着她熟悉的气味，程斯年突然一阵恍惚，不着痕迹地偏偏头，可宋青羽身上的香味还是让她有些失神，“小伤，没事。”她甩了甩头，镇定地说道，说完掏出手铐，把男人铐在旁边楼梯的护栏上。

男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面前两个女人盯着他，刚刚跟她搏斗过的就是短头发的这个，眼神坚毅，从他头上流到脸上的血已经凝固，甚至有点迷糊了他的眼。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程斯年冷冷开口。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从喉咙里发出这种似笑非笑的低嚎，他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毫无焦距，脸涨得通红，宋青羽抓住程斯年的手，程斯年紧紧回握。

“上......校”，男人就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声音。

“你说什么？”，程斯年慢慢靠近他。

“ha...tha.......”，男人挤出这几个字后，脖子瞬间变得通红，但仍坚持着挤出了最后一个字，“走！！！”程斯年顿觉不妙，回身拉起宋青羽就往外跑，只听“嘭”一声，她警觉得把宋青羽扑倒在地，几秒之后，她翻身起来往后看，感觉到宋青羽似有同样举动，伸手拽过她就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要看”，宋青羽乖乖听话，缩在她怀里，不用看，鼻间传来的阵阵血腥味也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男人的头整个炸裂开，就像一个从高空摔到地上的西瓜，只留下躯干坐在地上，还抽抽了两下，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