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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99)

他们二对一呢,对付孟三那个草包绰绰有余。

尽管沈馥胸有成竹,毫不害怕,甚至一点和惶恐紧张相关的情绪都没有,但在陆既明率先推门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好像稍微放下了一些,只是一些些而已。被带回醇园的一路上,沈馥都在认真扮演一个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的人,甚至存了几分坏心思特意捣乱,就是想要看着陆既明被他折腾得满头大汗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每当这样的时候,又或者是之前,偶尔早早醒来,看着陆既明毫无防备的睡脸时,他就会有所动摇。

不如,将于维鸿所谋划的事情告诉陆既明?

陆既明如今是平州城里最有权势的人了,他没有办法,谁有办法?

但这个念头只不过一瞬闪过,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喜欢不喜欢,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情,这些都是另一回事。沈馥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放在天平的一侧,而另一侧是陆既明所谋划的正事。这些东西要紧,能左右选举的结果,能动摇局势,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

沈馥不敢将小阿的性命放在这上面赌,归根究底,他是不敢掂量陆既明口中的 “喜欢” 有几两重。

心里在转这些弯弯绕时,沈馥脚下不停,绕开了几个巡逻的卫兵和起夜的仆从,顺着楼梯上去。

配枪的卫兵一如既往地立在门边,若想不惊动任何人,用迷香是最好的。但走廊开阔,不似房间,用起来并不便利。

沈馥手里捏着从陆既明手指上捋下来的玉戒指,扣在手指尖,轻轻一弹,戒指弹到了卫兵所站位置的天花板上,又落到地上。卫兵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就趁着这转头的一刹那,沈馥猫似的几步冲过去,手上拿着的东西顶在卫兵后背,压低声音说道:“别动。”

卫兵蓦然一惊,感觉有圆圆硬硬的东西抵在后背上,下意识地就举起了手。卫兵失去了先机,沈馥又觑准了这个机会,用手上拿着的东西在卫兵后颈处一敲,卫兵应声而倒,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馥手上捏着从陆既明房间里顺来了紫檀木镇纸,在卫兵身上粗略翻一翻,如他所料,没找到书房的钥匙。但这难不倒他,从前在街头坑蒙拐骗的时候,什么锁没开过呢。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细丝似的开锁器来,伏在门边,屏气凝神地听着锁洞里的动静。

很久没开了,沈馥有些手生,但好歹本领没丢,不到一刻钟,锁 “咔哒” 一声开了。

沈馥将晕倒的卫兵拖到对面藏书室里,自己则进了书房,反手掩门上锁,用完了的紫檀木镇纸搁在一边。书房开阔,放眼望去,靠墙一溜的书架子放满了书和文件,书房最中央是大书桌,上面也整齐放着一些书信文件。

一时间没有了目的,沈馥看了看时间,决定从书桌上先看起。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看到一些沾边的就行,先把气急败坏的于维鸿稳住,争取点时间,再讲后话。

但越是急就越是找不到,书桌上放着的大多是陆既明做生意的合同与信件,再有一些军务的文件。就在沈馥开始焦躁起来的时候,一封电报在一沓文件的最底下露出一角。沈馥蓦地想起那日,秦雁告诉陆既明 “有电报到”,是哪儿来的电报却又讳莫如深。

沈馥一点点地将那份电报抽出来,屏住呼吸,摊开来看。

电报上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已收到”,落款是郑肇。

收到?收到什么?收到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值得发一封电报报平安?郑肇又是谁?这个名字熟得很,像是不知在哪里看过,大约是报纸上。

沈馥默默将内容与名字记在心里,就在他正要将电报塞回去的时候,后背突然被硬硬的东西抵住,有人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他身后,说道:“别动——”

自踏入书房起,沈馥整个人都绷着弦,忽然被抵住后背,他第一反应不是举手投降,而是猛地回身,用手将疑似枪管的玩意儿撞开。“砰” 的一声,被沈馥带进来的紫檀木镇纸被沈馥撞飞出去,摔在书房的角落。

陆既明好整以暇地站在沈馥面前,身上裹着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腰带,露出的胸膛上还有沈馥的咬痕。

他说道:“我就说大半夜的怎么窸窸窣窣闹耗子呢。”

见他神出鬼没的,沈馥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书房的门。进来的时候明明锁了门,也没听见开锁的声音,陆既明怎么进来的?再说了,自己已经点了迷香了,陆既明这会儿应该在睡觉才是。

陆既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比你进来得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