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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53)

陆既明拽着沈馥往前一步,沈馥松开手,那流苏又重新晃晃荡荡地挡在他面前。

“我长得像他吗?” 陆既明问,“你的宝贝儿子。”

陆重山只是从喉咙里不住地发出 “赫赫” 声,也不知神志是否清醒。

陆既明拉了一把,沈馥往前两步,立在了陆重山面前。陆既明声音很轻很冷,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毒蛇吐信时的 “嘶嘶” 声:“你想起她来了吗?像不像?”

陆重山那浑浊的双眸见到了穿着嫁衣的沈馥,好似真的想起了什么来,大叫一声,往前一扑。沈馥一惊,幸好被陆既明往后一拉,没被陆重山扑到,扬起的裙摆在陆重山白骨似的手中滑过,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馥立在原地,看见陆既明站在他前面,低着头,好似在俯视最不足道的蝼蚁。

“你摆布所有人的时候有想到今天吗?你指挥他们结婚的时候很得意吧?你故意让我妈染上烟瘾生不如死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吗?你以为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陆既明一句一句地问,一句比一句轻,一句比一句冷。

“我今天来是特意让你看看,你摆布不了我。”

趴在地上的陆重山说不清话,像只濒死的野兽一般往前爬了爬,嘴巴里不知在叫喊些什么。陆既明半步都没退,任由陆重山徒劳地抓挠他的鞋面。

“你在叫人吗?叫谁?你的好侄孙远在西北,你的得力助手们全部被我请来了,团团围在宴会厅里。”

沈馥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小院里寂静无人,整个醇园也格外安静。

远处突然有 “砰” 的一声枪响起,天空中有一群鸟扑簌簌飞起,远远看去,只是几个小黑点在满天霞光中四散。

怪不得陆既明今天假作婚礼,大宴宾客,原来是为了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沈馥极目远眺之处,宴会厅三楼,昏暗的藏书室里,沈令仪被这一声近在楼下的枪声惊着了,抬眼看向面前的于维鸿。

于维鸿反手将手枪塞回后腰处,看着沈令仪,微微眯眼,将之前和善斯文的面具撕下,显得狡猾而阴鸷。

他说:“我之前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帮我递陆家的消息,我帮你们离开晋中。”

第三十五章 好日子

沈令仪看着他,心里只觉得奇怪。

那一日,她对于维鸿还有旧情,换上素净衣服,不施粉黛,只想以往日面目和他再见。那时,她心里忐忑不安,只怕有一句说得不对,让于维鸿对现在的她失望。

现在,于维鸿不再虚与委蛇,而她严妆相待,反而心里安定。

于维鸿和她之前骗过的那些人没有区别,她只需要拿捏住他们心中想要的东西,引着他们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上钩。

“好啊......”沈令仪轻轻地说道。

她的手又顺着枪口一点点往上抚,拂过于维鸿的手背和手臂,然后是肩膀,她的手臂如灵蛇一样,粉白的皮肉在黑暗中好似泛着光。于维鸿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等待着她的后话。

出乎他的意料,沈令仪没有谈条件,只是驯顺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消息呢?”

于维鸿拨开她的手,冷淡道:“你不需要知道,尽管把所见所闻传达过来就好。”

沈令仪无视他的拒绝,又将手搭上去,这回是温柔地绕上了他的脖子,无视他顶上来的枪口,搂住他的脖子,语中带泣。

“一别经年,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套,于维鸿一顿,钩了钩嘴唇,略带轻蔑。

沈令仪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声音绵软,仿佛浸了蜜汁,又软又黏又甜,她说道:“你怎么这样为难我呢?难不成要把陆大少的吃喝拉撒都告诉你吗?你想听什么,我就打听什么,这岂不方便?”

于维鸿将她拉开,眼神已不似刚才警惕,反而带上了几分不屑与打趣。

他抻了抻衣服,说道:“着重留意军中的消息吧。这件事你们如果透给陆既明,我自也有别的能要你们命的方法。”

沈令仪靠在墙上,还要说话,于维鸿已不耐和她周旋,闪身出了藏书室。见他离去,沈令仪站直了,拢了拢略乱的头发,看着于维鸿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冷冷一哼。她正要沿着走廊离开,突然听到了对面房间里有细微的响动。

沈令仪一凛,大步走过去,推开门,呵斥道:“谁?”

门后有人怯怯地叫了一声:“沈姐姐。”

沈令仪看去,竟然是章燕回,眼眶蓄泪,可怜地说道:“楼下突然被卫兵围了,还有人开枪,我怕极了,才躲上来。”

沈令仪从心底里可怜她,也不多话,转身打算下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