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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106)

后面半句没说出来——怕你不喜欢。

陆既明一点儿都没有嫌弃他的意思,直接抓着他的手,捧到面前,把他的手指都拢到一起,鼻子尖凑过去,仔细地嗅了嗅。呼吸间带起的气流拂过沈馥的手指尖,他不可抑制地脸红起来,想要把手缩回去,陆既明却不让,把他的手攥得死紧。

沈馥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是...... 你......”

陆既明开心地欣赏他的窘态,攥着他的手,几乎要笑出声来,笑得沈馥脸上都要挂不住了,眉毛一皱就要生气了。

陆既明忙说道:“你能叫我的名字吗?”

这有什么难的?又没有什么不会念的字。但沈馥一抬眼,见到陆既明笑得弯起来的眼睛,一下子又觉得脸上烧得慌,就像有谁在附近点了一堆看不见的火似的,烤得他浑身烫,但又暖洋洋的,让人舒服。

沈馥垂下眼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叫道:“陆既明...... 既、既明......”

陆既明听得舒服,只觉得沈馥的声音犹如有了实体,像羽毛,撩拨得他耳朵发痒,心里也痒。沈馥不过是叫了叫他的名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他却笑得开心,笑得沈馥越发觉得脸上烫。

沈馥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手从陆既明的掌心里抽出来,手撑在木质的船舷上,探身过去,亲在陆既明勾起来的嘴唇上,一触即分。陆既明抬手扶在他的后颈上,追上他后撤的唇,加深了这个亲吻。

这本就是艘小船,动作稍大一点就左右晃荡,两个人亲吻起来却完全忘记了。陆既明越亲越深,整个人探身过去,手撑在船舷上,一下子撑空了,连带着沈馥,两个人一趔趄,船大幅度地晃荡起来,水从一侧泄进来。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连忙分开到两侧稳住船身。船左右晃荡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在水面上,船里面已经进了一点水了。两人差点掉进水里,直到稳住了才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旖旎的氛围又一下被打破了,他们俩你看我我看你,总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正此时,月光不知不觉消失了,天上竟下起雨来,“滴滴答答” 地打在船篷上。两人连忙互相扶着,躲进了船舱里。船舱狭窄,两人都不矮,蜷着腿挨着坐,听着雨从小到大,打在船篷上,好像音符急促的曲子。

听着听着,沈馥居然有点犯困起来,上下眼皮打架,头一点一点的。

陆既明小声说道:“睡会儿,雨停了叫你。”

沈馥的意识迅速模糊,连这句话都听得模糊,只哼了一声,脑袋也垂下去挨在陆既明身上,睡得香甜,仿佛什么梦都没做。

一夜过去了,下过雨后的湖水格外清澈,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已经亮了,一艘窄窄的乌篷船在湖中轻轻摇晃。

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响起,沈馥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他们俩挨在一起,蜷在船舱里睡着了。陆既明就睡在他旁边,脸贴着他的肩膀,呼吸平稳。沈馥记挂着今日还有事情,轻轻将陆既明拍醒。

陆既明弯着腰出了船舱,在清新的湖风中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将船划回岸边。

杨翎和车都还在原处,他们俩坐在后座上,车上放了一个收音机,杨翎正在听。陆既明顿了顿,朝杨翎说道:“扭大点儿声。”

收音机里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 以五千元一张票的价钱贿选,各界纷纷通电谴责蔡铣舞弊。岭省督军郑肇通电全国,矛头直指严一海,‘一粮而岁数征,一烟而税百出,巧立名目,刮民脂民膏以助蔡贿乱选举,窃国者也’......”

沈馥眉头一挑,转而看向陆既明。陆既明听得认真,眼神犀利,手指在膝头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叩着。

这下沈馥知道了那些贿选的账册书信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没有存稿,现写现发的第一天,安全!

第六十一章 小阿

汽车平稳地开着,将沈馥送回宜阳路沈家。

广播里还在不断地播放着关于蔡铣贿选的消息,有郑肇先身士卒,各界纷纷通电斥责,也不知是正义感使然,抑或是政治敏感的驱使。还有甚者谴责蔡铣为虎作伥,借着严一海的势,私下宴请议员,席间多有威胁之语。

在陆重山与严一海关系缓和的时候,蔡铣的总理是他们妥协的结果。如今陆重山一去,陆既明就将当时贿选的证据送到郑肇手上,这是亲手给敌人递刀子,虽然重伤严一海,但也意味着从今开始,陆既明在中央政府里没人了,下一个上位的定然是郑肇所支持的人。

伤敌一百自损八十,不留后路的做法。

但沈馥现在逐渐明白了,或许陆既明从来就没想过要像他的祖父一样,在晋中当个土皇帝,挥金如土,遥控中央。或许比起衣香鬓影、众人簇拥的精美画舫,他更喜欢望月湖中央一艘只能载得下两个人的小乌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