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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獠之牙,夏莫长久(298)

作者: 周子亦 阅读记录

已经害死了一个毒瘾缠身的女人,他现在医夏莫久,难不成安小标要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作者有话要说:やっぱり “果然”的日语口语用法

第 211 章

“彭洛死了。”

在深夜里接到的电话,只有这唯一的一句。遥远的声音曼妙如昔,静夜里独自聆听,会感觉里头带一层若有似无的湿润。

水一样的人,无论说话做事都有水无形无意的特质,常常让人觉得措手不及。惊喜是这样,悲哀以及灾难,也是这样。

像个恶魔,他只在夜的深处对人耳语。一句之后,永恒的是电话那头断点的静默。

你得逞了——史世彬搁下电话,无声地摇着头。如果可以,这一次他真的打算对尹飞扬高举白旗——我认输,麻烦你不要开这么残忍的玩笑。

我认输,求你告诉我那孩子一切安好。

“太晚了。”电话已断,但那边的尹飞扬有所知觉地笑了起来,“虽然不是我干的,但确确实实地是死掉了。”

有些话,当着史世彬的面讲太不近人情。但就此吞入肚里的话,藏了太多秘密的自己同样会感到不甘心,“可以为了你去死呢。理解他的心意的话,就认真点打这场仗吧,史世彬。”

因为自身弱小,他害怕成为累赘而拒绝和史世彬一行突围出玄武;为了杜绝可能的利用价值,他抢在玄武对他动手之前匆匆将自己杀死。

于是毫无后顾无忧的你,终于能放纵自己燃烧了吧?不会再烫伤任何人了,最重要的一个,已经先一步融入地狱的熔岩。

这场仗不会再拖延多久了。

确定地靠着窗边坐下,他手里端持一杯冷掉多时的蓝山咖啡,不喝却也舍不得倒掉。仓山脚下也开始有霓虹闪烁了,隐隐约约的灯火照亮长夜,他透过玻璃端详自己的脸,发现嘴角无法克制地轻微上扬着。

果然,他变成了因为谁的死去而感到高兴的人。

冷酷吗?浸在冰水里太久之后,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他苍凉的指尖抵在玻璃上,将脸贴近,轻轻地呵上白气。一层一层又一层模糊自己的脸,却总觉得,还不够。

虽然到底是为史氏着想,但这样一张绽放着死之微笑的脸,在太子看来怎样都是丑陋的吧。

“你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我认不得你,也再也无法认同你的作为。”

裂缝何时产生的呢,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破碎。太晚了,还有比死亡更难挽回的,活着却仍在不停远离的心。

“我认不得你。”

记得他的眼睛里有黯淡的火焰,“我认不得你这么冷血的家伙,我们散伙。”

——尹飞扬的指尖骤然疼痛。

他飞快挪开手,茫然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在玻璃上描画了千万遍的短句,几乎就像是蚀刻在那里的作品,一串精美的意大利斜体字:

“Fol Gina”

你不知道,永远也无法了解我蜕变的痛苦。

你没有经历,无法理解,这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因为……月亮永远照不到光的那一面,我不想让你知道。

就这样好了,他捂着自己额头昏沉沉地闭眼,在接近天亮时睡了过去。

不逼你了,也好,我也累了。

这场战后,我们散伙。

史世彬正式宣战的那天,枪声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更密集。

临时问诊室不停地动摇西晃,在一整块石膏片往易寒衣头顶跌来时,他优美的眼睛仍专注於手中的文稿。而紧随着夏莫久的一声尖叫,他无辜地抬起头来——白色异物贴着他的鼻尖跌落在眼前的桌面,堪堪避过一劫。

“这地方的施工质量不怎么妙啊。”他伸出两指把石膏夹了起来,看过一眼后随手往后丢去,“至于夏小姐你的作文嘛……我只能说,您的思路真是相当地具有跳跃性和想象力。”

“多谢夸奖。”她可是把十几篇不知所云的散文精华集结成这浓缩的一方豆腐块,真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照这么看来,恕我直言,您将来罹患精神分裂的可能很大。”

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不迭边咳嗽边点头。那是,那是,不同作家写的东西嘛,怎么可能会归结到同一个人格中。“那么有预防的方法吗?”她强忍笑意,还假惺惺地这么问。

“催眠疗法。”他微笑道,“有没有一试的兴趣?”

又是这种笑法,夏莫久只觉得冷意一阵阵地从脚底心往头顶窜,“不用了,我崇尚保守疗法。”

“催眠是相当古老而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您确定拒绝吗?”

“我确定!”她面对这位医师简直无比头痛,“麻烦你改掉点职业病吧,同样的话不用非得提问两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