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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人鱼崽崽(174)

绵舒明白管事的意思,他们是替王家办事,到底也是下头的人,总是驳别的商户老爷也缺些信服力。

“那蒲家人说没见着主事东家也不肯走,我们也实在无法。若是郎君决意不肯见,咱们也算是领了命令,也好名正言顺把人请走。”

“我去走一趟吧。郎君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套了牛车,管事的引着绵舒去了自家的料子铺里,到了铺面儿门口,还真瞧见了几个人杵在铺子里不肯走。

一路上管事的便同他说了不少蒲家的事儿,算是霞城有些根基的商户人家,手底下做的生意主要是车马行当,听说是见餐食生意这两年很是挣钱,为此也准备开一家酒楼,众所周知王家料子铺的料子非同凡响,想要酒楼开业而红,自然首选是去王家买料子。

蒲家认为隔三差五去铺子里进货,到底是把主动权交在了别人手里,蒲家不喜被人拿捏着,一本万利还是得把方子买下来。

“管事的,可辛苦你跑一趟了。”

见着王家车马来了,蒲家的人放下茶盏同管事的套了句近乎,想着这主家看门的狗三推四阻,最后还不是把王家的东家给请来了,说到底还是忌惮他们蒲家财势的。

“蒲少爷,这是我们少东家,主东家有事外出一时半会来不了,铺子和宅里的事情少东家都能做主的,有什么您便和我们少东家谈吧。”

蒲青想着这王家什么时候有了个少东家,没听说王青野有儿子啊,他挂着商户惯笑,正要和王家少东家打个照面儿,见着进来的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

绵舒瞧着八百年没有见到过的蒲青,差点还没想起来是谁,只觉得这面相熟悉的很,还是那么熟悉的讨人嫌,又听其一惊一乍阴阳怪气的语调,顿时便想起是昔时在书院害他被夫子打手板的好同窗。

“我也没想到是你啊。”绵舒语调上扬:“蒲同学请坐。”

蒲青铁青着张脸:“这售卖方子事关重大,不知同窗可是做得了家里这个主,不如还是请你们家东家来吧。”

“我听管事的说蒲同学意志坚定的很,时不时就上门坐坐,想来是很着急的,若我们东家十天半月才回来,那不是又得等好久嘛。”

绵舒弹了弹衣角:“你我同窗一场,想到昔日情谊我也很想卖方子给你,但是有一点蒲同学算是说对了,售卖方子事关重大,我可做不了主。我们东家说了,方子概不外卖,我总不能做主坏了我们王家的规定,打东家的脸吧。”

“你!”蒲青冷嗤了一声:“好得很,既然王家家大业大瞧不起我们蒲家,我也定然不会厚着脸皮再上门来。只是不曾想王家竟然如此对待客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知外头的人听了应当如何看待王家呢。”

“众所周知王家的待客之道,可对待蒲家偏生不一样,蒲同学你说大家会怎么看待王家?又怎么看待蒲家。”

蒲青酱紫一张脸,疏忽站起身:“告辞。”

绵舒慢悠悠的端了茶盏啜了口茶:“管事的送人。”

蒲青出了王家料子铺后,气愤的上了马车,小厮一旁忧心道:“少爷,咱把话说的绝了路,回家如何跟老爷交待啊?”

“交待也是我交待,你担心什么。”蒲青死死盯了铺子一眼:“那王家小哥儿根本就不会同我们做生意,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拍了别人一通空马屁。”

几年前绵舒突然离开书院,听说是回川蜀老家去治旧疾去了,后头便再没有回来过,姜芋和田渔晨两人跟没头苍蝇似的过了好一阵子,他高兴的不行。

岁月悠悠,后来他离开书院回家学着做生意,慢慢的也就忘了那些人和事,哪成想今日会再次碰见绵舒那贼小子,瞧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是旧病又治好了。

学着认真做了那么久的生意,没成想离了书院也还要低他一等,蒲青窝了一肚子火气。

“瞧着蒲少爷方才那模样,往后应当不会再来纠缠了。只是他那般生气,不知.......”

绵舒瞧着窗外,漫不经心道:“昔时我同他就不对付,早就有过一些龃龉,不论是我好言好语,还是恶语相向,他都会觉得我是因为昔时的事情不肯卖方子给他,索性由着他去。”

“郎君说的极是。”

“去忙吧。”

绵舒挥退了管事的,眼瞧着也中午该回去吃饭了,正准备起身打道回府,他忽然眸子一凝,下意识的从窗边蹲下了身子。

好一会儿后,他克制住慌乱的心绪,不可置信的再次朝窗外望去。

长街熙熙攘攘,正是人群来往热闹的时候,纵使这般,他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从楼下走过的几个高大之人,骤然间,柔和春风也似是凉了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