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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奴(35)+番外

妈妈的后世办完后,李婶也把该收拾的遗物都收拾走,每天都是人来人往,每时每刻都有人生有人逝去,世界就是这样循环,生死离别看似简单,其实在这份简单承载着多少痛苦与心酸。

这几天,郁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如行尸走肉的他呆滞的眼神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是极度痛苦还是过度悲伤,或者说还有别的情绪,也许在来参加柳琴的葬礼的人中只有李婶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那些都身穿黑衣带白花的人。

头发固然是长了,可是却也是乱了,细长的两条腿笔直的放在地上,像是无生命的娃娃似的,郁非就颓然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开灯,没开窗,没有光,没有空气的流通,黑暗与浑浊才适合此刻的他。

不知道这样坐在房间里有多久,嘴唇已经干裂,两眼布不满血丝,皮肤干燥到不行,本来就属于清瘦型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孩,如今却像个已经经历几十年沧桑的老人,虽然表面看不出,可是心里边是怎么想谁知道。

面对失去,郁非不是想不开,而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想,想未来么,未来总是漫长,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思考,回想过去,脑海里只有这六年的记忆,只有妈妈徘徊在自己梦里,那失去的小时候他从来没有去回想过,也不敢去回想。

每次想回想起什么,心里总是心慌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手也会微微的颤抖,他只记得当自己醒来的时候总是心里慌张张的想找人,想把自己内心的那份孤单寄托在某人身上,最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是母亲,就这样他不再想回想过去。

只是到如今他还找不到那个人,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那个在心底隐藏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说那个人是自己梦中的男人,有可能吗?

为何最近总是时不时做着这样的怪异的梦,总觉得梦里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可靠,那样的安心,那个男人真的和自己有关系么,那么那人男孩就是以前的自己,妈妈是否知道一些事情,是否她见过过去的自己,为何总是闭口不提初来乍到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既然想要自己去寻找过去或者想要重新开始为何又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于他,让他自己在茫茫的人海中上哪里去找那遗失的过去。如何开始看不到尽头的未来,为谁,难道正如妈妈说的,以后活着要为自己。

是吗?

为自己,为何为自己,他只是想要个寄托,寄托心里的那份不安与孤寂,没有心灵寄托总觉得心里空荡荡,正如现在这件空荡荡的旧房子。

合上好几天没合过的眼,他似乎听到外面微微有些动静,听到又如何,外面总是会有动静,例如拆房、建房、夫妻吵闹声、房东的咒骂声、小街小巷的吆喝声,多不胜举。

他不知道自己呆在家里有多久,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不知道外面的天气,总觉得他自己已成为这个世界的外人,他融入不了,他接受不了,他无法去接受,他没有前提去接受,他正在拒绝去接受。

原来安静的室内被一声又一声的门撞击声所打破,郁非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是拆房的人直接把房子炸了该多好,他就不用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与其说无意义不如说无聊,没有寄托他什么也干不了,以前能为生病的妈妈做任何事,而如今他不知道该为谁做,于自己,他没有理由、没有动力、没有方向。

刺眼的光突然打入室内,坐在角落的郁非只是微微皱着合上眼皮,太亮了,似乎有些受不了,谁在吵他?谁在叫他?谁的温柔的声音在关切的呼唤他?

“非,非?”

“你还好吗?”

“睁开眼睛好不好,看看我,是我,非,醒醒。”

有人用微凉的手轻轻的拍着郁非已消瘦不成人样的脸颊,郁非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清醒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梦中,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是会听到一些幻音,半醒时做的梦永远都是半真半假,当醒来的时候总是那样的让人失望到害怕,失望到心慌,他已经缺乏安全感,已经缺乏想活下去的念头。就这样静静的离开该多好,不要吵他,不要叫醒他,不要碰他……

碰了他,他就害怕自己为了这双手而留下,他就害怕醒来后这双手的主人会想妈妈一样遗弃自己,把他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冷漠世界。

“醒醒好不好?我就在你面前,非,醒醒……”

声音跟温柔,就像早晨自己想赖床时,妈妈那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掀开自己的被子,然后一脸柔和如冬日里的阳光般笑意对着自己,最后轻轻的唤一声“小懒猪,该起床了”。

这种感觉好熟悉,郁非在迷茫的梦境中把自己虚弱的身子偎向那个靠近自己的来人,也许这只是梦,也许这只是妈妈托梦给自己,也许是妈妈来接自己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点燃最后一根火柴时不也见到了温和的奶奶来截她么,而他,也一样……

“妈妈,你是来接我了吗?”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因好久未进水而变得沙哑低沉,如果不认真听,根本不知道他在轻吟什么话,也不会知道此时的他只有一种想死的心理。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说离开,非,你说等我回来,你说如果我想你,你就会想我,你有做到吗?”

他的身子似乎腾空被人抱起,郁非已经虚弱到不想动,也许现在的他就在升天,妈妈来接他了,他不会再一个人了,全身紧绷的神经突然间全都放了下来,他该走了,他要走了,窝在这个怀里好温暖,是妈妈的怀里吗?

冬天时妈妈总会把他抱在怀里,让自己不至于冷到全身发抖,不知是过去时留下的后遗症,他的身体总是很怕冷,温度总是会比平常人低他喜欢暖暖的体温,他喜欢妈妈温暖的怀抱,妈妈,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在天堂过日子,那里会不会没有多雨的春天,没有炎热的夏天,没有干燥的秋天,没有寒冷的冬天。不过要是有妈妈在,他什么都不害怕。

男人打横抱起已经不似当日那个体重的郁非,眉间里的焦急写得清清楚楚,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薄唇紧紧的抿着,怀中人低低的呓语让他越听越烦躁,他突然间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梦到的又是什么,或者他现在是当自己是谁了。

回到家后见不到当日那个总是淡笑的他,他心急如焚的想见他,然后叫柯然去START找人,结果那边却告诉他,自从他被自己包养后就没再回过START,以最快速度,以最好的人,以最方便的工具,他找到了他……

找到了现在这个是生是死,是想生还是想死的干瘦男孩,不复当日的光彩,不复当日的坚定,不复当日的淡然,不复当日的柔美。只有悲哀至底的悲凉,透进他的全身,刺入他的心脏,原来迟一步的了解也可以发生这么多事情,也错过了关怀他的最好时机。为何总是错过自己最想去关心的人,让他们总是陷入悲伤中得不到解脱,这次还会一样么?

“非……你以后不会孤单……你有了我。”

他的语气是否坚定,他的语气是否能让人相信,他的语气是否能减轻怀中人的不安,他的语气里的含意是否传给了怀中的失意之人,他是否还存在意识。

路隼人转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柯然道,“去一趟START,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

这一扣,尖眼的路隼人看到矮低的玻璃桌上摆着一张如火般刺眼的录取通知书,“顺便把桌上那张东西也带回去,然,麻烦你了。”

路隼人再看看怀中体重很轻的男人,他在心底下了个结论,把他留在身边吧,郁非需要他,他也需要郁非、

“妈妈……等等我……”

郁非又再次低吟断断续续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正在去天堂的路上,总觉得比前几天温暖了不少,身体也暖和了点,心里也安定了点,全身也得到了放松。

只是,妈妈的声音没有这么低沉。

妈妈真的有来接自己么?

这个人的味道好熟悉。

“非,要快点醒来,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不是妈妈,可是眼皮却好重,根本就打不开,耳边传来的低语的热气,是谁呢?

不知是昏睡了多久,不知是梦了多久,不知是过来多长时间,郁非的脑子开始转动,渐渐的有了意识,眼皮慢慢的张开,身体慢慢的好转,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张开眼又是白色。

这里又是哪里……天堂的颜色也是他最讨厌的白色……

决定还是再合上眼,这白色老是和他犯冲。

“醒来?”

纯净张望着天花板的眼还未合上眼皮就听到如春风沐浴般的清凉低哑之声。

谁呢?

和梦中的好像……

第59章 重逢

两个月后

秋初的9月,在热辣的太阳底下照着一个个正进入校园的大一新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几乎每个前来报到的同学身边都有父母的陪伴,至少也会是亲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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