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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权之下(28)

作者: 吃一口笨蛋 阅读记录

她点了点头,周珩便扶着她到妆奁前,让她端端坐好,对镜摘下她的头饰——一根、两根……若鸢迷迷糊糊地想:这大抵难道是话本子里说的举案齐眉么?不……这还没有举盘子呢……举案齐眉要到……要到明儿吧?

不知怎么的,卸着卸着,两人就滚到了床榻上。凤枕鸾被上,两人相拥对视,窗扇忘了合上,红帐随风轻飘,烛光摇曳。

夜里若鸢做了梦,又是那个萦绕在心头不散的噩梦——她睁开眼,呼吸声大抵扰到了身边的人,一只大掌攥住了她的手。

若鸢朝枕边望去,心底柔软,忽然安心了许多。她看着月光下周珩安睡中的面目,又想起那日为她挡的那一刀——她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来,果然他肩膀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唉……若鸢轻叹,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周珩说着梦话:“鸳儿……鸳儿……”

若鸢想,他究竟为何心悦于我?还是他惯会做戏?可是挡了那一刀,至于做戏到那样的地步么?万一他死了,就不是做戏该承担的后果了。

窗外柳树枝条微懂,屋内落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翌日一早,若鸢便醒了来,她看身边早空了,才恍然想起自己已嫁做人妇。在京中孤立无援多日,如今终于是有了一处自个儿的归属。

若鸢唤道:“小珍,小珍?”无人应答,便自己换上了一身家常的衣裳。

她正欲起身,却听见锦靴踩在厚毯子上的“沙沙”声,原是周珩进来了。周珩见她醒了,便道:“我吩咐小珍去为你取早膳了,等下你用过了早膳,同我进宫去拜见母妃。”

若鸢点了点头,刚要坐到妆奁前梳妆,周珩却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为她梳起三千垂腰青丝,墨发如瀑。若是此刻有画师在旁,心中定是思如泉涌,落笔举案齐眉的一副工笔画。

若鸢呆呆看着镜中人的动作,头顶一片酥麻。她不觉问道:“你为多少人这般梳过头?”语气中带些酸涩与妒意。

周珩笑了:“只为你这般梳过。”

许是新婚燕尔的缘故,周珩瞧着分外神清气爽,若鸢心里也舒坦,不经心道:“你没有耍滑头么?你后院里那么多佳人,准保不骗我么?”

周珩愣了愣:“你倘若不喜欢,我便不再去她们那儿了。”

若鸢并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侧妃,更不想端着架子劝说他“雨露均沾”,得了他这句话自是欢喜,吐吐舌头道:“你最好不要。”

周珩无奈地瞧了瞧她的头:“你呀你。”仿若他们是相识多年的熟人。

小珍这时进来呈早膳,见他们打情骂俏,心里也为若鸢高兴着呢。用了膳,周珩便叫侍从备好了马车,着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束起发来,玉佩悬身,就这样瞧着,仿佛与别的世家公子并无什么不同。

上轿辇前,若鸢瞧着他的背影,想起自个儿的哥哥在家时也是这样穿着的。

若鸢愣神的功夫,周珩转身向她递出手:“庄亲王妃,请上马车。”

若鸢莞尔一笑,嗔他油嘴滑舌。

第16章 成亲(三)

进了宫门便不能再乘马车,若鸢随在周珩身后,步行至欢怡殿。

虽只隔了两日未来,若鸢见了这熟悉的朱红殿门,仍然泛起一阵陌生感。往常她寄居在此处,而今她已为人妇。

荣妃正在殿中调制香薰,这是她的雅兴所致。

两人对着荣妃拜了一拜,若鸢又向荣妃敬茶,荣妃小啜一口,便笑着让他二人免礼起身,说道:“坐吧,免得闹那些虚文礼节了,我们以后便是一家子人了。”

许是婚事的喜气冲淡了一切,若鸢再处宫中,也不觉前些日子的那些血腥之气了,反倒心平气和起来。她挽了个端庄些的发髻,荣妃称赞道:“已有了些人妇的模样。”

若鸢害羞一笑,春宜这时呈了一张木案上来,里面躺着一只绣工精巧的香囊,香味扑鼻。

荣妃“哦”了一声,解释道:“我方才遣春宜去拿呢,你们二人就来了,真真是算好了时间,你说可巧不巧?”

便取下香囊,顺了顺底端坠着的穗条,向若鸢道:“这是我特特去向京中绣工最好的绣娘讨来的,作为你的新婚贺礼。”

若鸢恭敬地接下,谢了一谢。

这时忽然有宫人来报,陛下召庄亲王到养心殿去。

荣妃笑了笑:“你父皇果然记挂着你呢。”

周珩行了礼便退下了,走前瞧了一眼若鸢,眼中含笑。

荣妃自然捕捉到了这一抹目光,只是不动声色把香囊按在若鸢手心,仍然笑道:“你且收着。”

若鸢打眼一瞧,上面原是一副多子葡萄图,用心可见,脸上又红了一红。外面似乎有什么风吹草动,有宫人进来贴耳禀报一番,荣妃皱皱眉,随便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们自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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