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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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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居元殿。

紫檀御案之后,宸帝的手正从笔搁离开。他看向下首的裴和渊,不带情绪地问了声:“你如何看得懂那通安军的字符?”

裴和渊的视线在锦袱之上停留着,闻听这问,毕恭毕敬答道:“那孟澈升在我大琮为质时,微臣曾见过他用此字符与人传信,见过几回,便留了个心眼记下来,慢慢推算出来的。”

“孟太子与你,可是姑表兄弟。”宸帝这话点到即止。

裴和渊默了默,恳言道:“微臣是大琮人,自然要向着我大琮。”

“好!不愧是裴引章的儿子!”声音虽大,可宸帝那双目中,却并无多少赞赏。

他立起身来,站于御案之后,居高临下地盯着裴和渊,语带谦疚道:“当年你父亲入狱之事,实为受人诬告。虽朕已将那诬告之人处以凌迟之刑,可你父亲到底因为那事落了些病根,后来在朕的寿宴之上出现意外,想来多少也与那事有关联。所以不管怎么说,朕都该担一份责。”

裴和渊沉默着,并未接这话。

面对自己上世的手下败将,此人秉性,他深知深了。

若说不怪,若道自取活该,有时那冠冕堂皇之话,反令这虚伪帝王心内哂疑。

而若表达得并非毫无触动,才最叫稳妥。

果然,宸帝见裴和渊阗然无声,一直凝着的神色反倒松和了些。

未几,又转而问道:“你回顺安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曾去看过崔老学官?”

裴和渊紧了紧双拳,声音滞涩道:“不瞒陛下,微臣……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

“是么?”宸帝目光闪了闪:“这话从何说起?”

“微臣虽没了那四年的记忆,可据微臣身边伺候的小厮所言,在会试之前,微臣离了顺安一趟,奔波来去间极少温书,耽误了备考。加之考试当日,微臣有恙在身,想是未能发挥好,才考出了那般成绩。可老师……”答话间,裴和渊腮侧发紧,愧疚与难堪揉杂在一处,其间神情毫不作伪。

宸帝看得真切,目中兴味渐起。

又聊了几句与通安军及北纥相关之事后,宸帝忽道:“你兄长到底是个久病之身,那功爵之位应择能人任之。倘你助朕赢得北纥之战,朕可许诺那伯子的爵位,将易于你头上。”

自来君王疑心便重,仅凭一个忠字,如何能让为君者信服?

不为名不为利,叫人看不穿背后所图,才让掌权之人多生疑窦。

宸帝谈吐间,一双眼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下首的裴和渊。见他在自己说出这句承诺后,人明显颤栗了一下,且那指关亦不自觉蜷起,种种迹象不显,却皆是为之所动的体现。

宸帝嘴角浮起笑意来,半晌挥了挥袖:“去罢。”

“谢陛下。”

裴和渊自御书苑出来时,天际已现了霞红之色,照得这片飞檐重阁更显珠壁交辉。

即便活了两世,他还是觉得这大琮皇宫建得巍峨焕然,更宜人居住。相比之下大虞那片殿宇,到底逊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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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嘉玉宫外。

好不容易送走磨叽半日的裴挽夏,劝着关贵妃上榻阖会儿眼,宫女梨音退出寝殿,准备去尚膳取些安神汤药。

行至半途,正好遇着打尚衣局回来的卢枝。

卢枝也是近身伺候关贵妃的,听梨音去向便皱了额:“娘娘身子骨本就越来越不济,眼下还要应付那五姑娘,真真让人膈应。那裴挽夏好生厚的脸皮,看是巴不得住到咱们嘉玉宫来,好让陛下多看她几眼哩!”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她到底是二姑娘的小姑子,娘娘自然要关照些个。”梨音叹着气答道。

都是打小伺候关贵妃的,卢枝性子率直些,当即便接腔:“要我说啊,二姑娘若先前入了宫,咱们娘娘现下不就能有个伴了么?”

“还有,七公主再怎么得宠,往后选了驸马便得离宫开府。而咱们娘娘膝下无子,将来无论哪个皇子即位,恐怕娘娘也不得安生日子过。待陛下……娘娘虽不用像未曾生养过的妃嫔那般殉葬,可无子傍身,皇后娘娘若想对付咱们娘娘,那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二姑娘还年轻,又是陛下看中的,入宫定然受宠,若能生上一位小皇子,咱们娘娘也便安全许多。那临昌伯府的五姑娘到底是小娘教出来的,肤浅无德之辈,满脑子蠢得只想着自己的好事,看着便是个喂不熟白眼狼,帮她还不如帮条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梨音也知卢枝并无坏心:“说是这么说,可娘娘……”

卢枝打断道:“二姑娘性子无拘又是自小娇生惯养,哪里晓得这里头的事?当初问一问二姑娘,说不定她反乐意呢?这宫里的富贵,那还能比不上外头?要我说啊,咱们娘娘这回真真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