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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77)

这样明明暗暗喜怒难辨,倒与他从前霎阴霎晴的性子有些相似。

可不同的是,她夫君在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傲睨自若,更有股说不出的乖戾,仿佛生杀予夺尽在他手。

这不时冒出的怪异腔调,像极了他刚失忆那日自称为“朕”的模样。

关瑶心中乱愁如飞,一时狐疑自己夫君莫不是摔坏脑子,给摔出了什么古怪出格的喜好……

好在选的另条路顺当许多,不久便到了万汀楼门前,关瑶欲要起身,裴和渊却把她摁在膝上:“等停稳了再下,莫要急。”

关瑶心中一时莫名其妙。

她夫君先前不是对二姐很着紧么?怎么这时却慢慢悠悠不急不躁了?

可裴和渊不急,席羽急。

见夫妇俩下个马车都姿态娴雅,裴和渊甚至还有余空给关瑶整理裙摆,席羽苦着脸道:“祖宗,当我求你们二位了,快走几步成不成?若赶得及,今儿夏神医便能替絮春姑娘瞧上一回的!”

裴和渊却悠悠道:“那位神医当真能医得醒二姐,今日与明日,又有何区别?”话毕,又语带深意地说了句:“或许此时她睡着不醒,才是好事。”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絮春姑娘可是你嫡亲的二姐!”席羽捏了捏拳,情绪激越。

裴和渊从关瑶的裙摆中抽空睇他一眼:“你可知谁来了顺安?”

“什么意思?”席羽拧眉。

裴和渊看了看吴启,吴启便凑到席羽身侧,低声说了。

果然听罢吴启的话,席羽便如木人一般僵在当场。

裴和渊轻抚着关瑶袖口的宝相花纹,半敛着眼声音寡淡:“我可是为了你好,若二姐此际当真醒了,指不定大虞过段时日,便要出位太子侧妃。”

席羽咬着下牙巴,须臾却还是出声道:“絮春小姐日夜躺在榻上不能言语无法动弹……你想想,若她一直是有知觉的呢?当真那般,她多躺一日,便多一日痛苦,我只愿她早些醒。至于旁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

裴和渊看着席羽,片刻眼尾流出几分笑意:“兴许是我想岔了。”他转了口风,语气极轻道:“你对二姐这样好,待她醒了定然万分感念于你。说不定……因此而对你以身相许呢?”

明明是极好的祝念话语,关瑶却硬生生听出些旁的意味来。

见席羽极不自在地红了脸,她勾了勾裴和渊的鞶带:“好了,咱们上去吧。”

本是无心之举,裴和渊却看着那塞入自己腰间的葱白小指,无声地扬了扬唇。

裴絮春那样的人醒是不醒,何时醒,与他有何干系?他只是不愿看自己娘子为这事着急奔波罢了。

起码裴絮春,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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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行人隔着扇客房门,被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骂了个狗血淋头。

“去什么去?那婆娘不是说老子神棍野道,是个骗钱的货色么?老子给人看病六十多年,还是头回听人那么埋汰!想当年老夫进宫医病,那也是二椅子里的头头亲自给迎进去的!看来那劳什子伯府最是瞧气,门槛子比皇宫还高,老夫这么个白脚板子横是不够格儿进的了!”

席羽在外赔着小心道:“医者仁心,您老人家就当积个福,莫要与那眼皮子浅的人一般见识……”

“嘭——”

也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砸得几扇门框都震了震。里头的人越发声如洪钟地斥道:“嚎唠什么?当老子山炮呢?给人当狗撵一回不过瘾,还忙颠儿再去一趟?怎么着?我还得去凑个双数呗?老子明儿要回青吴,你这彪楞娃儿别跟我这扒瞎,沙棱地给老子滚!”

这位老神医的脾性……委实暴躁。

席羽挠着后脑勺,求救式地看向关瑶。

关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敲门轻唤一声:“荣伯?”

姑娘家细声细嗓,天生衔着股娇滴滴的媚意,唤声如涓涓绵流一般,洋洋盈耳。

在旁听着的裴和渊,一下子便把嘴给抿紧了。

过了会儿,客房之中传来声问:“谁在外头?”

“荣伯,我是关瑶。”

脚步声起,“吱呀——”门被拉开了,出来个身着青袍,戴着顶南华巾,做道士装扮的老人。

而那老人疏眉凤眼,面孔修长,垂胸的花白胡子则编作一股麻花辫。

按那白胡来看,这位老者年岁当有七旬。可他腰板笔直步履艰实,尤其是在看到关瑶后,那双目炯炯发光,精神头又怎么瞧都不似七旬老人。

“小瑶儿!”老者激动地迈出门槛:“你咋才来!”

他惊喜唤着,正想去拉关瑶,然而才向前走了半步,便被人挡在身前。

老者瞪眼:“噶哈?你谁啊?”

“荣伯。”关瑶的声音自后头传来:“这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