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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197)

“?”小席羽愣住,倏尔越发警惕起来:“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是你师父的朋友。”

“乱讲!我师父才没有朋友!你一定是骗子!”

“你师父是卖艺的路岐人,前几个月在这镇上过世了。”关瑶戳破小秃头方才唬人的话,又瞥了眼他抓在手上的饼子,自怀中掏出另一包来递给裴和渊:“那个给他吃,这个你吃。别怕,我不是坏人。”

见对方仍是不接,关瑶便直接在那饼上揪了个角,自己先嚼了咽下一块,再眨眨眼道:“看,没下药吧?你要还不放心那咱们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成不成?”

她上前,想在小裴郎君跟前蹲下身来,奈何孕肚在大衫里头顶着,要蹲还真有困难。

关瑶故作苦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刚才真的吃太多了,现在蹲都蹲不下去。”

小裴郎君善良又识相,立马撒开小短腿,去檐下搬了个小马札给关瑶坐。

一旁的席羽警惕也渐渐消了些。他拿着手里抢来的饼子在鼻底下嗅了嗅,随即发出极大的口水吞咽声。

关瑶察觉到他的偷瞄,也没回视,只撕了一大块的饼递给小裴郎君,再对席羽道:“放心吃吧,我本来就是你师父写信叫来找你的。况且我要是拍花子的,给你俩个小瘦包拍走还要倒贴饭钱,多不划算。”

席羽挠了挠后脖颈,终是抵不住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唤,张口咬了饼。

小孩子说哄是真的也好哄,不过一饼之交,俩人都信了关瑶真就是席羽师父的朋友。

关瑶坐在小马札上一下下地撕着饼子。小裴郎君吃相斯文,细嚼慢咽的吃法也十分养生,不时眨巴着眼用好奇的目光看关瑶。

而怀着孩子给孩子爹喂食的关瑶,一边和两个小娃娃说着话,关瑶又在心头默默掐了掐日子。

既然他跟席羽认得了,那么在这之后不久,罗跛子便会因着无力偿还债务去卖妻鬻子,而这件事后,仅有几岁的裴和渊,便会将罗跛子推入水中……

人在被逼到绝境之时,总会闪现些极端的想法。

关瑶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想想法子,不能让后头的事情发生。

他不该承受那些,更不该为了个毫无人性的畜生而逼得自己去做那种事。

当时,他肯定是挣扎过的,后来也肯定是因此而痛苦过的。甚至这件事,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于是,在那份惊惧与痛苦之中,他便分出了另一个自己,反复告诉他那样是对的,是那罗跛子该死。

唯有这样,方能减轻那份痛。

所以那个雨夜,应当便是他扭曲的源头。

“阿崽。”

温柔的唤声打断吃饼的三人,一名扛着锄头的妇人走了过来。

“阿娘!”方才还乖乖坐在凳上的小郎君立马起身奔了过去。

妇人一手扶住他,身子往旁边避了避:“阿娘扛着锄头呢,当心伤了你。”

小郎君乖觉地点点头,又指了指锄刃勾着的竹篮,稚声稚气道:“我帮阿娘提篮子。”

妇人爱怜地抚了抚小郎君的头,又揪着衣角替他拭了拭油呼呼的小嘴,这才看向出现在自已家里的陌生人。

与此同时,关瑶亦在打量着妇人。

一身打着补子的粗布麻衣,头巾上还沾着些地里的土灰,脸色蜡黄,嘴唇也干燥得有些翻皮。骨相倒是规整甚至算得上秀丽,看人的眼神也是温和如春的,怎么瞧都是个没有心计的乡村妇人。

可就是这么个人,自私地将刚出生的孩子与旁人的调换了。

倏尔,关瑶又想起这妇人的死因来。

提起这事时,裴和渊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带着银子寻了阿嬷,阿嬷便和我一起去赎阿娘,可是我们到的时候,正好碰到她上吊自缢。”

彼时,他还朝她勾了抹古怪的笑:“娘子可知上吊之人死态如何?下颌被布绫勒着,整个身子在半空悬着,稍微碰她一下就摇来晃去,像在荡秋千。可荡秋千怎么不会笑?脸怎么会白成那样?眼珠子又怎么会凸成那般?”

……

许是见关瑶久不说话,那妇人试探地说了句:“敢问……您是?”

关瑶这才回过神来,正想答话时,嗦着手的席小秃头从她身后钻出半个脑袋,代替答道:“他是我师父的朋友,姓关,特意来这里蹲我的。”

妇人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放下锄头朝席羽招手:“小羽儿来,婶子今天挖了些芋艿,你带两个回去吃吧。”

“哼!我才不要。”席小秃头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被罗跛子知道了你们又要挨骂,跛子还要拿棍子打我噶!”说着,他得意地戳了戳关瑶,美孜孜地咂咂嘴道:“有他在我以后再饿不着啦!你瞧,我十个手指头全是油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