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榜下捉婿翻车了(171)

裴和渊看似双眼怔怔,实则心中在竭力逼压着自己。

他要对抗的,不仅是另一个疯狂到什么都不顾的自己,还有原本在体内嚣叫的冲动。

嗜血,惨嚎,征战,燃烧,全都不甘示弱地围涌而来,横冲直撞恨不得让他立马失控。

马车停住,下人在外禀着,说伯府已经到了。

点到即止,关瑶并不迫使裴和渊正面答复自己,而是转而提了句:“若是可以,夫君晚些时辰让你在宫里安插的人来见我一面,可好?”

话头一转,裴和渊也竭力收敛心神,启唇答她道:“好。”

见她起身,他很是自然地去搀扶。

冰冰凉凉的气息触及肤面,手也被拿住,关瑶呼吸停滞了下。

这还是自他坦白后,二人的首次亲昵靠近。

自裴和渊口中得知自述后,关瑶才知了怪不得这人总说一些奇怪的醋话,可是……她该把他区分成两个人么?

不及多想,人已被带下了马车。关瑶的腰被他揽在掌中,夫妇二人瞧着恩爱无比。

刚过影壁,便遇着匆忙前来的汪姨娘。

看着二人这幅恩爱模样,汪姨娘的表情极为微妙,可她很快便有了动静,开始在关瑶面前哭诉关贵妃的惨死。声声切切凄凄哀哀,像关贵妃与她是何等骨肉至亲似的。

关瑶怀着身孕本就情绪难控,再加上才与家人伤心一场,现下听她这样哭法,难免跟存了胃似的不舒服。

正想开口时,但闻身侧之人淡淡说了句:“汪姨娘既这样喜欢号丧,为何不替五妹妹嚎两句?”

这话说得很是直接,汪姨娘才提了一轮的气被团在胸间,大张着嘴愣在原地。

裴和渊看也不看她,直接带着关瑶往容知苑回。

汪姨娘气得抖颤,原本想给关瑶添堵的,未曾想倒被裴和渊给噎了个没话。

她咬了咬牙关,便想跟上去说道两句,正好替死了的裴挽夏卖卖惨,可身边的婆子拉住她劝道:“外头可都在说三公子要取替伯爷那爵位的,姨娘还是莫要去找不自在了。”

“什么找不自在?”汪姨娘声音尖利:“要不是那关瑧出的馊主意,我女儿又岂会入宫遭那份罪?”

伺候的婆子嗫嚅道:“可若非五姑娘在寺中逃跑,她也不会失足跌下那深涧……”

“你说什么?”汪姨娘拿眼狠狠剜人:“春儿正值好年纪,不跑还真等着当尼姑不成?她定是绝望至极,才会铤而走险的!要怪只能怪容知苑的人!怪那关瑧怪那关瑶!还有,那裴絮春跑去大虞当了个妃,现在到头来我们成了一无所有的了!”她极不服气道:“他们容知苑的害死我女儿,眼下我谨儿也不待与他争那爵位,那怎么不得给我儿补偿个官职当当?”

“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汪姨娘的怒意,她猛地转身,见得临昌伯裴胥弘不知几时到了这处,现下整个人佝偻得厉害,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心虚所致,汪姨娘立马噤了声。

裴胥弘之妻柳氏一边给丈夫抚顺着呼吸,一边出声斥责道:“姨娘这张嘴委实该好好管管了,活这样大岁数竟连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都拎不清,成日信口胡诌!”

到底理屈,汪姨娘气焰灭了一半,只不自在地讷讷道:“谁信口胡诌?我就不信你们没听过这些传言。”

“闭嘴!”柳氏拿出伯夫人的派头,瞪了汪姨娘身边的婆子一眼:“还不把你主子给带回去?非要我禀给母亲,家法伺候不成!”

婆子肩背一缩,立马连拖带哄地把汪姨娘给弄走了。

柳氏弯着腰替丈夫拍背:“那老虔婆惯是个嘴大的,夫君莫要多想。”

裴胥弘却是连连摇头,喘息着道:“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他就是一直,一直记恨当年的事……记恨我推他落水……所以他记记惦惦要抢我的位置……”

柳氏舌苔泛苦,多番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把丈夫给劝回了房。

另厢,关瑶已回到了容知苑。

相隔一段时日,这院里头倒没多大变化,可寝居中所有的家私都成了新的,连同那张榻也换了。

她朝裴和渊投去含惑的目光,对方许是当真不解她的意,反问她是否身子不适,还吩咐着下人去备水洗漱,或是取滚轮给她敲背捏肩。

关瑶确实有些倦,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心思,便由他去了。

除衣沐浴,是由湘眉与喜彤一道服侍的。

哭过的人累得快,沉在浴桶中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关瑶记得自己闭眼时好像还在享受湘眉的搓背,再睁眼时,人已经躺到香软的榻上了。

换掉象牙榻后,新置办的是张拔步床。里头桌凳俱齐,还有首饰箱与点心箱,即使不打下帐子,也像个单独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