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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162)

关瑶神志恍惚,只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明明这人已与她坦露过不是什么善茬,可当他在她跟前作出令人难以接受的行径时,那种不适感还是再度让她心窝发躁倍感疲惫。

关瑶试图劝解他:“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事,都是个人造化,夫君何必要拉着旁人遭罪?”

“娘子大抵不知,你若有事,我又岂止会让一人跟着遭罪?”裴和渊面容很是平静,声音也淡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关瑶气得手指骨节都发痒,她微哽道:“夫君你清醒些,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见关瑶眼睛微潮,裴和渊到底没再说下去:“娘子用一餐吃食,我立即把人送回,可好?”他面色有些沉郁,把声音放软道:“娘子瘦了许多,我很是心疼。”

关瑶思潮起伏,却也知晓自己病中不进食,确实身子要撑不住。

疫病加噩耗,闹得她心力憔悴,可求生欲谁都有,何况她还有家人。

阿姐没了,爹爹阿娘定然伤心不已,若是她再……

她知道自己得活着,得好好活下去。

关瑶挣扎着起身,被裴和渊喂了些吃食。这回倒没有再吐,还额外多喝了碗羹汤。

见状裴和渊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不多时,关瑶便犯起了瞌睡。

自打染了那疫后,她清醒的时辰少,多数是在低烧中昏沉度过。

并非无意识的昏迷,关瑶会不停的做梦,凌乱无章的梦,梦见关贵妃与贺淳灵,或是梦见家中父母长辈。

当中有个梦,却是梦见个不比她膝盖高多少的小娃娃,正摇摇晃晃向她走来,嘴里喊着阿娘。

娃娃嘴里咿咿呀呀,露着几颗滑稽的乳牙。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嗅到小人儿身上好闻的乳香味。

亲昵感打从心底生出,关瑶面上浮着暖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躬着身子朝那小娃娃招手,鼓励小人儿到她跟前来。

过程一派温馨,在朝小人儿笑的时候,关瑶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发着柔光的。

可意外就发生在小娃娃快要接近她的前一刻,地面蓦地裂开个大口子,小娃娃身子晃都来不及晃一下,便被那口子吞噬下去。

稚嫩的半声呼救,让关瑶矍然惊醒。

帐顶穗儿晃荡,窗被帘儿遮住,使得室内有些昏暗,也不知什么时辰了。

方才小娃娃的笑声与呼救声好像一同被带出梦境,在满屋子滚动。关瑶大口大口喘着气,心在胸腔扑个不停。

榻上一沉,是刚入房内的裴和渊走近来:“娘子发噩梦了?”

将人扶起,裴和渊替关瑶抚着后背,干躁的唇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不怕,为夫在的。”

半晌后,关瑶自那梦中抽离了些,她扭过头看了看裴和渊,见他面色憔悴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倦色,想是没有睡好,或是压根不曾歇息的缘故。

关瑶张开唇,本想关心他一句的,到了嘴边却问的是:“人放了么?”

“放了。”裴和渊答得自如,又从托盘中端起只双耳碗来:“大夫开的药,娘子先喝药罢,迟些胃口好了,再用些吃食。”

浓漆的药汁,嗅着不觉难闻。

自确认染了那疫病后,因为裴和渊的谨慎,关瑶喝的药不算多,这碗也在她手指头能数着的次数内。

对于喝药,关瑶并不抗拒。她顺从地调整坐姿,往裴和渊的方向靠了靠。

裴和渊低眉敛目,安静地把那汤汁搅了几搅,舀了一勺正欲往关瑶唇边送时,“噹——”

勺子落回碗中,裴和渊往后仰了仰,紧咬起牙带着额头青筋微显。他指头抓皱一团被褥,目光也开始有些涣散,时而清明时而迷茫乱撞,像是无法聚焦,又像是两种神情在相互抢夺。

关瑶看了看洒在垫碟之上的几滴药汁,忙问道:“夫君,你怎地了?”

裴和渊深吸两口气,扯出个勉强的笑道:“我去给娘子取些蜜饯,娘子自己喝,可好?”

“……好。”关瑶满目疑窦地接过那药碗,看裴和渊起身走向桌旁,去取果盘中的蜜饯。离榻时他甚至脚下还晃了晃,瞧着整个人都虚浮不稳。

关瑶心下犯着嘀咕,手中已执起满勺的汤药,提到了唇边。

“哐啷——”

药汤才沾湿唇瓣时,一粒蜜饯迅速弹过来,将关瑶手中的汤碗拂得摔在踏凳之上,黑褐色的汤汁泼洒出来,有些渗进榻凳之中,有些则向地上嘀嗒。

再看另侧,裴和渊撑着额头,自牙关艰难地向她挤出一句:“别、别喝!”

猝不及防的变故,使得关瑶重重愣在当场。

圆桌旁,裴和渊跌坐在凳上,一双眉压得紧紧的,鼻间促促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