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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128)

关瑶眼睫翕动,一时语滞。

这人顶着这么张清贵神颜,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在鞭挞着她,控诉着她,并威胁着她。

拜他所赐,身旁的人已在交头接耳地猜她是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之人,玩\\.弄了这样芝兰玉树般的郎君,却又狠心将人弃之不顾。其中几多鄙夷几多扼腕,直令关瑶坐不安位。

“当日强抢是我不对,我如今知晓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关瑶压低声道:“赐婚的那位已然薨了,裴公子若怕那圣旨影响你择妻,我,我可向今圣再请一封圣旨。”

“娘子想得真周到。”裴和渊喉间溢了些涓涓如泉的低笑,撷住人的心神。

他缓声道:“可惜除了娘子,我并不想要旁的人。”

这是死活都要赖住自己的意思了。

“别别别。”关瑶猛地一吸气:“咱们已经和离了,若那些银票不够,我,我再补就是了!你出个价,我再加些!”

裴和渊古怪一笑。

他的小娇娇可真有意思,拿婚事当生意在谈,他是能用钱能打发的人么?

拿替关瑶拭过嘴角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裴和渊忽问了声:“娘子喜欢我这幅模样吧?”

关瑶怔住。受他话语所诱,她还真就又打量了这人一通。

衣冠如雪,清俊出尘,眉如墨就,深而密眼睫更如雾罩般令人着迷。

一如她初见他,且心许于他那时的模样。

这幅世间佳公子的清姿不论何时见,任哪个姑娘不是心序难定,如被鹿撞?

仿佛已自关瑶的目中读出答案,裴和渊将帕子整齐叠好,再当着关瑶的面收入袖中,这才提了提唇道:“娘子莫要看我身着白衣一身清朗平允,便当我心无波澜,实则我这颗心妒忌得不行。娘子弃我不顾,自己在这青吴城悠哉度日,还和小郎君打眉眼官司,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表姐!”

与关瑶“打眉眼官司”的小郎君回来了。

听见那声唤,裴和渊的眸光颤了颤。

表姐么?

原来……是表亲?

异样一瞬即逝,裴和渊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轻轻摇首,泄出一缕嘲弄之意。

原来妒意这般激人。

一见她与旁的男子亲密,便魂思乱撞,沸起一身骨血险些将满口牙都咬碎,豁开口子让人趁虚而入。还穿什么白裳玉冠,装什么朗月清风?

“表姐!”纪雪湛大步跑来,张臂挡在关瑶跟前,对裴和渊怒目而视:“光天化日,哪里来的登徒子?别以为你生得人模狗样的就想调戏我表姐!我表姐冰清玉洁,不是你这种人攀得上的!”

小郎君振振有词,四围却矍然一静,只闻风息。

片刻后,还是疾步跟来的裴絮春惊诧地唤了声:“渊儿?”

“鸳儿?”纪雪湛复述了一遍,当即面露鄙夷:“取这么女气的名字,还穿一身白蜡蜡的,不会是哪家馆阁的小相公出来揾活?勾搭人也不瞧清楚,我们纪家的姑娘是你这种身份能招惹得了的么?当心小爷砸了你们馆子!”

听自家表弟越说越不像话,关瑶忙放了手中的碗,起身扯停他道:“湛儿,这位是裴三郎。”

“裴三郎?”骂腔停顿,纪雪湛张了张嘴:“你就是我表姐那个下堂夫?”

话音甫落,跟在裴和渊身后的吴启脸都绿了,偏正主还行若无事,面上一丝裂痕也无。

“咳咳……”关瑶被口水呛了一道,伸手拧了拧纪雪湛,小声道:“成了,你别说话了。”

她掐了掐手心,鼓起勇气与裴和渊道:“咱们好聚好散,你还是早日回顺安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话毕,关瑶扯了纪雪湛:“快走。”

姐弟匆匆相携而去,颇有几分逃之夭夭的感觉。

方走出半丈,关瑶回头看了眼。见得裴和渊倒不曾跟上来,而是立在原地,似与裴絮春说着什么话。

许是感觉到关瑶的注视,他偏了偏首,视线不偏不倚撞上关瑶的。

关瑶双肩一耸,拉着不明就里的纪雪湛仓皇而逃。

裴和渊几不可闻地抬了抬眉尾,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裴絮春。

“渊儿,你怎么来了青吴?”裴絮春讶道。

裴和渊并未答她这话,而是俯身去拾关瑶方才垫在躺椅上的一件外衫。

见他动作这般自若,留下来收拾的喜彤愣了片刻,终还是不敢开口要回,只好装瞎不见,收了躺椅又朝裴和渊福了个身,便跟着关瑶后头走了。

裴和渊将那外衫搁于臂间,也不与裴絮春寒暄什么,头也不抬便吩咐道:“你去与孟澈升说,若他当真爱你当真想挽回你,便让他想办法登基并尊你作大虞皇后。”

“渊儿?”裴絮春心头疾跳:“你,你在说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