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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106)

旁侧,贺淳灵继续说着。

既是戏话本子,定然要有波折动荡。

“因身有洁癖,那仙君某日用仙术涤净屋舍时,恰好被焦七娘子瞧见,焦七娘子霎时便识破他真实身份。”

“知被人哄骗,焦七娘子自是闹着要与那彭三郎分开,巧合的是,彼时天界来人寻那彭三郎,见得彭三郎与焦七娘子在一处做了夫妻,便不问是非,一眼认定那焦七娘子存意诱仙,出手便要取她性命……”

“呀!那可怎生是好!”旁听的姑娘家个个急得攥紧了帕子。

贺淳灵撇了撇嘴:“算那彭三郎是个有良心的。焦七娘子面临灰飞烟灭之际,他挺身而出,为焦七娘子生受天刑。几道天雷降下,将彭三郎轰得口吐鲜血。这还不止,那彭三郎挣扎着道出实情后,又言甘做凡人,再不回那九重天上……”

“堕仙自是不好做的,受的天刑可比杀凡人的要狠多了。八十一道天雷之后,彭三郎伤痕累累,全身白衣都染作了朱红色,一度跟个傻子似的连人都不会认了。彼时那焦七娘子方知,这恶仙君确是对她情意深重……”

姑娘家总是多愁善感的,听了这么些,已经有人红着眼眶,开始抬帕子拭泪了。

“好坎坷好动人啊,他们这么苦,肯定有个好结局吧?”有人红着眼,巴巴地盯着贺淳灵,好似她说出的不是个好结局,便打算要弃了这戏不看,免得自找伤心。

“……”贺淳灵有些腻烦,面无表情地说道:“行刑的天界使者走后,焦七娘子悉心照顾那如愿成了凡人的彭三郎,终也谅解了他,与他成了眷侣。这桩事还感动了月老,最终月老亲自为他二人系了足线,让他二人得累世牵绵……满意了吧?”

贺淳灵只是瘪了瘪嘴,便被人眼尖看到:“公主不喜欢这出戏么?”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喜欢那劳什子仙君罢了。”贺淳灵如实答她。

“啊?为什么?”一众贵女极为不解。

贺淳灵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什么强取豪夺?向来只有本姑娘抢人的份,敢抢我,管他神仙恶鬼,看我不薅光他头发送他去念经!”

关瑶已经有些坐不安位了,小声催促裴和渊:“夫君,时辰不早了……”

裴和渊应了声,却冷不丁问关瑶:“娘子觉得这仙君如何?”

关瑶哪料他应了又不走,还与自己讨论起这戏文来,当即支吾半晌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裴和渊斜了斜身子,与她靠得极近:“为夫倒觉得那仙君所行无错。不使尽手段将人固在身边,又怎算至死不渝?”

这话说得诡异,惹关瑶侧目,却见裴和渊貂黑的眼眸定定望着她,神色极为认真,竟不似在说笑。

自己无聊之下写的话本子不仅成了戏曲,还被她夫君给认同了。而本该产生的联想不曾出现,却说了这么几句让人莫名不寒而栗的话,关瑶不由抽了个冷。

“娘子可是身子冻了?”裴和渊包住关瑶的手往胸口放着,眸中又盈满了柔软的关怀。

“不冷,不冷,日头大着呢。”关瑶打着哈哈,又催他道:“夫君快去吧,时辰真的不早了。”

裴和渊握着她的手感受了下温度,确定不是着了寒凉,这才站起身道:“若是冷了,记得围件披衫。”

关瑶囫囵点头,总算是把裴和渊给送走了。

一扭头,却发现贺淳灵不知几时也离了场。

问起湘眉,道是贺淳灵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便跟着去寻人了。

再看台上,“彭三郎君”正与那“焦七娘子”许着永世之诺,而周边不少贵女则一幅潸然泪下的感动模样。

关瑶一时倘侊,摁住腕间亢急的脉搏,暗骂自己写的什么阴间故事,到头来把自己给吓到了。

片刻后,梨雪阁前。

掩于竹蓠之后的杨莺,正隔着一汪湖水,盯着站在跨廊之中久久未动的白裳郎君,满目痴迷情愫。

还未及巳时,舒云漫卷,煦阳抚照。

湖池之畔,郎君身姿寂寥,如孤筠孑立,清风染上他的衣袂,又使他如披风月烟霞。

不舍地收回目光,杨莺低声与那婢女确认道:“你看过了,这周围确定没有旁的人在?”

“杨姑娘这是不信我们呢?”那婢女极不耐烦:“我们确认过了,裴三郎那小厮与人打招呼,说是去马车上取披风,应当没这么快回来。这周围也有我们的人把守着,连只苍蝇都不会进来,你放心就是了。”

杨莺自是不敢再说什么,喜气盈腮道:“那便麻烦好姐姐了,按咱们方才说的,听我喊了暗号,你便将人群引来,助我成事!”

那婢女睬也不睬她,鼻腔里哼了一声翻个冷眼当应答,便昂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