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路云和月(65)

到了医院后，子兰立刻到外科找她大哥和姐夫。可不巧的很，叶子青和杜宇风正在手术室给病人进行手术。无奈，她只得让另外一名姓金的医生给绮瑜做手术。

当叶子青和杜宇风从手术室出来后，发现了坐在走道里的子兰和小迟。子青惊讶地问：“子兰，小迟，你们怎么在这儿？”子兰递过绮瑜的片子，说：“绮瑜的小腿骨断了，正在手术。刚才找你，你不在。”小迟看见了他爸爸，连忙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才让姑姑这样的，都怪我。”说完，他哭了起来。子青见儿子哭了，问子兰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兰便把事的经过告诉了他。叶子青听后，万千感动涌于心间只不好说。他把小迟拥在怀里，对他说：“儿子，别哭，姑姑救了你，你知道吗？”小迟说：“我知道，我知道。”

一个小时后，绮瑜被推了出来，子兰和小迟连忙迎了上去。小迟拽着她的手问：“姑姑，你还疼吗？”绮瑜笑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一会儿叶致远夫妇也匆忙赶到了医院。他们关切地问绮瑜伤得怎么样。绮瑜微笑着告诉他们，现在已经不疼了。但玉容还是感到心疼和不安，因为绮瑜是因救小迟才受伤的。她的心中有无限的感激，不觉竟流下泪来。她哽咽着抓住绮瑜的手说：“好孩子，我代小迟谢谢你。”绮瑜见她流了泪，连忙笑着安慰道：“没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疼。”子兰走过去，也带着无限的深意对她说：“绮瑜，你真傻，你就没考虑过后果？”绮瑜笑道：“在那一瞬间，我什么也没想。不过还好，并没伤着脸，要是伤着脸，可再也不敢和你站在一起了。”子兰说：“都这样了，你还有心说笑？”绮瑜说：“不就是骨折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午，大家坐着叶子青的车回家。回家后，绮瑜和子兰住在一个房间里，因为绮瑜现在一切的饮食起居都要由子兰照顾。子兰得意地说：“现在，你可要安心住在这儿了，想回家也回不了了。”绮瑜笑而不答。一会儿，小迟来了，他拉着绮瑜的手说：“姑姑，你恨我吗？”绮瑜笑道：“干吗要恨你？”趁子兰不在，绮瑜笑对小迟说：“你不是不许我走吗？要是我的腿不断了，我能留在这儿吗？”听她这么说，小迟转忧为喜，说：“确实是的。”然后他又想了一会说：“那腿好了，你还会走吗？”绮瑜见小迟这么问，立刻陷入了沉思。她发觉她竟无法回答小迟的问题，因为内心深处，她想永远留在这儿，可是她凭什么留在这儿呢？半晌，她问小迟：“你真的不想让姑姑走吗？”小迟说：“当然，我做梦都希望你留在这儿。”绮瑜黯然道：“可姑姑是不可能留在这儿的！”小迟忙问：“为什么？我们家不好吗？”绮瑜说：“好，没有比你家更好的地方了。”小迟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走？是因为我不好吗？”绮瑜说：“小迟，姑姑……”刚说到这，子兰端了一大碗排骨汤走了进来。她说：“绮瑜，我妈刚熬好的排骨汤，香死了，快喝了吧，你现在就应该多喝骨头汤。”绮瑜说：“随便吃什么都行，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必为我单独做。”子兰说：“那怎么行？多喝骨头汤腿才能好得快，这可不能依你。”绮瑜笑道：“那你和小迟也喝吧。”子兰说：“厨房多着呢，难道还能把我们饿着？告诉你，在我们家千万别客气，都一年了，怎么还像个客人似的？”绮瑜无奈只得把汤喝下。

再说叶子青，这一次绮瑜的受伤给他的震撼很大。他深知，在危及生命的生死关头，能为别人作出牺牲的，要么是相爱至深的恋人，要么是爱子如己的母亲。那么绮瑜真的是把小迟当作自己的孩子了。想到这，他的心一阵抽搐，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这个恩实在太大了。他觉得这个时候去说感谢，所有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他想了好久终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去说感谢，但又不能不说，这实在让他很为难。

晚饭后，他走进了绮瑜的房间，子兰见他来了，借故走了出去。他见子兰走了，觉得很尴尬，绮瑜也觉得不自然。虽然她一直期待着叶子青来，可当他真的来了，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此时，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能感觉到他和她一样紧张。她内心慌乱但却表面平静地等待着他说话，可很长一段时间他竟没说出一句话来。时间仿佛凝固了起来。最终他先说了，他说：“邱老师，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舍身相救，真不知道会怎样！”绮瑜说：“在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子青说：“不，邱老师，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的。出于本能，人会躲开伤害，可是……”他觉得不好再说下去，便低下头来，却正迎上了绮瑜的目光，他也看着她，彼此互相凝视着，但很快，他就躲开她的目光。她也便黯然地低下头来，两人都僵在了那里。仿佛能听到对方“砰砰”的心跳声。然后，子青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了。”然后便离开了绮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