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么?”宁知口吻温和地问,拍拍她的背,以此让她好受一丢丢,“往前走几步。”
明舒哪里还走得动,趴她怀里,酝酿了半晌,仅仅吃劲地吐出一个字。
“水……”
宁知回道:“马上去,等一下。”
似是被抽空的气球,明舒瞬间就恹恹的,腿上一软,不受控制地向下跌。
宁知揽住她的腰肢,半抱不抱地搂着人,几乎承受着明舒全部的重量,不一会儿就走到床边。稳稳放下人,顺道蹲下去帮明舒把鞋子脱掉。
Z城的气温仍是居高不下,比离开之前还要高两三度,晚上也有32+。
床上铺着被单和薄款空调被,床垫亦软和,由于没开空调,倒在上面的滋味便有些难捱。明舒又低声喃喃了一句:“空调……”
宁知应道:“好。”
空调遥控器在抽屉里放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到处翻找一番才找到。摁下开关键,调到22℃,不多时就凉风悠悠。
床头有台灯,宁知也顺手打开。
柔白的灯光比较刺眼,明舒闭上眼,不由自主就皱眉。
宁知瞥见了,随后又将灯光调暗点,换成了舒适的浅黄光。
明舒展开眉头,胸口的呼吸起伏都缓和些了。
侧身过去,宁知再碰碰明舒的脸和额头,摸到她脸侧汗濡濡的,顿了下,想问要不要洗洗,可话到嘴边又打住,赶紧咽回去。
小孩儿不会照顾人,这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迟疑不定,到底还是先出去接水,其它的等会儿再看。
怕明舒躺着喝水会呛到,接水端着杯子进门,宁知扶她起来,让靠在自己肩头,接着小心地喂给她。
明舒喝得慢,眼睛都半睁半闭的,也不晓得分不分得清宁知是谁。
那杯水只喝了一小半,没多久明舒一偏头就倒了下去,还侧身背对着门口。
在床边坐着歇了口气,宁知垂眼望向她的背影,良久,放下杯子,不声不响地转进浴室,在里面待了几分钟,而后端着一盆温水和两张毛巾出来。
明舒今晚穿的宽松短袖和热裤,领口有点大,侧躺着就松垮垮的。宁知把人掰过来,让平躺着,随后用毛巾打湿水,拧干,擦擦脸和脖子,再是别的地方。
小鬼这会儿倒是规矩且老实,正儿八经的,非但不随便乱看,擦完锁骨那一圈地方,还面不改色地帮忙牵扯一下衣服领口,往上提提,将该遮住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擦擦汗会舒适些,身上不至于那么黏腻。
明舒无意识地扬扬下巴,红润有光泽的唇紧抿着,不自觉就闷哼了一声。
宁知低着眼不看她的脸,听到这个就停了停,接着从容地继续,抬起明舒的胳膊也擦几下,面上并没有一丝异色。
只有在摸到明舒手心时,这人忽而颤颤眼睫,使坏地挠了挠,动作很轻,酥酥痒痒的。
明舒条件反射性就收收手,差点就握住这人的手指。
小鬼挺讨嫌的,眼见着没握上,又故技重施。
不过这回依然不成功,明舒不耐烦地往后缩了缩,不让碰。
擦完手,换一次水。
再回来时,明舒蜷缩起身子,背部弓着。
宁知再次坐到床边,看出是胃里难受,也没顾及那么多,想也不想就用手捂上去,柔声问:“这里?”
明舒没回。
宁知没敢太用力,放轻力道,轻缓地揉了揉。明舒咬着唇,还是那个样子。宁知问:“家里有药没,我给你拿。”
明舒自是不回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宁知要抽开手,可后一瞬又被她抓住了手腕,不让走。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宁知喊了两声,想把人叫醒。
过了将近半分钟,明舒才蔫兮兮地说:“抽屉里……”
房间里有许多抽屉,床头柜、书桌、架子下方都有,具体放在哪里还需要找找。
宁知最先打开两个床头柜看看,都没有,然后再是别的地方,最后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扁式药箱,对着昏弱的灯光翻看了好久才找出治胃疼的药。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十几分钟。
明舒吃完药就彻底睡了,之后动也不动,精气神很差。
宁知一点不讲究,继续先前没做完的事,帮着擦剩下的小腿什么的,差不多了再用剩下的那张毛巾打湿冷水,给明舒敷敷脸,降降温。
这时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空调吹着很是凉快。
给明舒再理理头发,盖被子。做完这些事,宁知没立即离开,而是无声地守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确认明舒没事了,才站起身,收拾一下残局,接着转身出去。
时间已经凌晨了,周边的高楼都静悄悄,连金融城那边都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