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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53)

外出拍摄最难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哪个人生病了,整个队伍都得跟着操心,尤其是负责的那个。

如果真的有什么,肯定得立马联系当事人的家属,届时更难处理,不好交代。毕竟天底下的父母长辈还是正常人居多,隔得天远地远的,在电话里听到这种消息,铁定心急如焚,保不准会揪心成啥样。

明舒以前也处理过类似的问题,当事人还不是手下的模特,只是一名员工,也是大半夜生病了送医院,情况比较麻烦得通知家属,最后费了好大力才稳住那些人,着实费劲儿。

如今的境地,宁知的可比那名员工金贵多了,光是宁家的背景就能压死个人,宁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得心疼坏了。当然,宁老太太还是讲道理的,庄启年和宁爸才是难对付的主儿,单凭那兄弟俩在上次宴会上的表现,指不定会假模假样地拿捏一番。

明舒一个头两个大,对此也无能为力。

许是感觉到明舒的纠结,宁知动了动,似是宽慰又不太像,偏头温声说:“我还好……”

当面不方便直说那些顾虑,明舒给她理理外套领口,把扣子再系上一颗,回道:“你休息会儿,到医院还有一段路,别讲话了。”

宁知抿抿干巴巴的唇,转而说:“有点渴了,想喝水。”

上车前忘了带水,驾驶座旁边也没有。

明舒四下翻找,在副驾驶座位上找到了一瓶没开封的苏打水,随后拧开瓶盖喂宁知喝两口。

明老板还是很会照顾病人,方方面面俱到。等宁知喝完了,她还顺手就给擦了下嘴角,如同白天拍摄时那样,举动挺自然,连着做完了,自己也没觉着哪里奇怪。

宁知没出声,任由如何。

前面的田卫源全然没察觉到后面的一切,注意力都在公路上,算着啥时候才能到医院。

车子往前开着,从有昏弱光亮的地方穿进黑魆魆的夜色当中,在绵延的路上行驶,等到达另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已是凌晨。

三人离开了沙漠,到了一家有点规格的医院。

田卫源先进去挂急诊,全程负责跑腿,明舒则一直守着宁知,见到医生后也是她在中间沟通交流。

给看病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慢悠悠地接待她们,完全不着急,见到人就按照惯例查问一通,接着让宁知量体温。

所有体征都正常,没问题。

明舒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落下一点,没那么担忧了。她将白天的行程都讲了一遍,包括顶着大太阳拍摄,中途没吃饭等等。

老医生听着,又检查了下,再问宁知晚上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宁知都如实回答,告知回去以后洗了冷水澡,还吹了空调云云。

老医生心里有数,确定了没大毛病,估计只是着凉了。

着凉不一定发烧,头晕胸闷都符合症状。

“你们也太折腾了,大夏天的往沙漠里钻,没事也能搞出问题来。”老医生说,写单子让缴费拿药。

又是暴晒,又是回去之后就洗澡吹空调,不着凉才有鬼了。老医生念叨了会儿,告诫回去后就安生休息,别出去暴晒,也少吹空调。

到底是虚惊一场,明舒安心了。

她把单子交给田卫源,留着多问了问。老医生善良,接了杯温开水给宁知,告知明舒夜里看着点,以防发烧或是别的问题。

没更多的症状,也许是真的无大碍,也许是还未出现,照看的人还是得上点心,有什么也能及时反应。

明舒记下,“麻烦您了。”

返程已是凌晨一点,外面冷嗖嗖的,风不住地吹。

回去还是田卫源开车,明舒和宁知坐后边。

明舒守在一边,让小鬼吃药,又给她添一件衣服盖着。

夜里还没冷到这程度,宁知把外套拿开,“你自己穿着,我不用。”

明舒一定让盖着,不容拒绝。

“还有没有哪里难受?”明舒问,习惯性摸小孩儿额头。

宁知思忖片刻,摇头,含糊说:“差不多,应该稍稍好点了。”

明舒说:“现在可以多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宁知嗯声。

回程更费时,车子开得没那么快,平稳地匀速行驶。

到宾馆将近凌晨三点,彼时只有淡黄色的路灯还亮着,宾馆上下几层楼都黑着,没有一个房间亮了灯。

明舒在医院就发了消息给老曹,告知就诊结果,让老曹早些歇息,不用等她们回来。老曹收到消息就没再等了,亦将这边的所有事处理妥当,暂且不给明舒找麻烦。

纪安黎是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到这里的,恰恰错过。这位被安置在三楼,新定的房间里。

老曹不插手她和明舒,人来了就照常接应,该咋样就咋样,同时也说了明舒不在,既让纪安黎先休息,亦暗搓搓表示明舒今晚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谈。反正人都在这儿,会回来,总不能明早就跑了,等一等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