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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251)

宁知心里门儿清地接道:“你是萧老师的女儿?”

“对,是我。”明舒眉眼间散发着温和气息,“我叫明舒,望舒的舒。”

宁知:“嗯。”

明舒还是几年前那样,没话找话地继续,“知道‘望舒’是什么意思不?”

宁知淡定回道:“月亮。”

明舒做了个手势,“聪明。”

宁知:“语文课上教的,萧老师讲过。”

明舒惊讶,“真的呀,哪篇课文?”

“《前赤壁赋》。”

“七月既望那个?”

“嗯。”

“好像不是一个意思吧。”

宁知抬抬头,解释:“萧老师只是随便提了下‘望’相关的词语和组词含义。”

“这样。”明舒喃喃道,话多得很,“你们现在是几年级才学这篇课文?”

宁知:“……”

明舒说:“我们以前好像是高一学的,要求通篇背诵。”

宁知回道:“现在是高二了。”

两人见面就聊了一大通,一如第一次碰上那般。

明舒其实是刻意这么做的,为了缓和一下僵滞的气氛,怕自己的出现会使得宁知太尴尬,因而才主动多讲几句。等到宁知没那么端着了,明舒这才转而问:“今天不是放假么,萧叔出去了?”

宁知颔首,“去学校了,那边有工作安排,让过去做什么事。”

明舒哦了声,随即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递给宁知,“那你是来借书的?”

宁知轻轻说:“是。”

“我不知道你在,忘了打电话问问了。”明舒说,自觉刚刚那一出确实挺突兀,“回来得比较匆忙,所以没提前讲。”

宁知接过书,“没事。”

明舒:“那你放松点,别一直绷着背,我又不会怎么样。”

宁知倍觉不自在,垂了垂眼皮,“不是……跟你无关,不是因为你。”

明舒好笑,“真的?”

宁知都不看人,“真的。”

明舒乐道:“可是你见我就紧张起来了,反应好明显。”

宁知依旧嘴硬,“没紧张,不是因为这个。”

“不太像。”

“真不是。”

“行吧。”明舒略疲惫地伸伸腰,坐长途飞机太难受了,坐下没多久就觉得有点累,她打了个哈欠,转头望向客厅里其它地方,忽而再站起身,扭头问,“要喝点什么不,我去拿饮料。”

宁知摇头,拒绝了,“不用,我不渴。”

明舒当是没听见,自顾自拉开凳子就去拿东西,边朝厨房那里走边问:“汽水还是果汁?”

过于照顾的态度让宁知招架不来,崽儿不吭声了,以沉默来表达自己什么都不想喝。

明舒还是顾及着她,再问:“还是苏打水,或者白开水就可以了?”

宁知在口罩底下轻咬了下嘴唇,终究还是低声说:“苏打水。”

明舒进厨房捣鼓了十几分钟,为自己榨了杯新鲜的果汁,而后再拿一瓶苏打水放桌上。

那天的别墅里不止宁知一个学生,一起过来的同学还有一堆,即使有的人提前离开了,可彼时留在这边的还有好几个人,只是大家有的在后花园里,有的在楼上书房。

明舒做完这些事后,正逢一位男同学抱着书下楼。男同学认得明舒,眼尖地一下子就看到她,还站在楼梯口时就礼貌地喊道:“学姐好。”

本来明舒还想同宁知再讲讲话的,以为家中只这么一位小同学,结果全都被男生搅和掉了。明舒回话,与男生聊了会儿。

再之后又有其他人进来,男女学生都有。有人认识明舒,有人不认识,于是接下来又是另一番交流。明舒一点不忸怩,代为萧何良照顾这些学生,晚些时候久等不到萧老师回家,还问大家要不要留下来吃饭,以及自己有空可以开车送大家离开。

青春洋溢的小孩儿们总是十分讲礼,本来借书都不太好意思了,一个个哪还会留这儿吃晚饭,更不会让明舒开车送。

既然明舒刚从国外回来,考虑到这一家子晚上还要团聚说说话什么的,一行人没多久就都走了,不再打扰明舒和老两口,怕添麻烦。

宁知混在同学里出去,全程都不咋开口,性子沉闷得很。这人走前都不跟明舒打个招呼,拿上那瓶苏打水和没看完的书就出门离开,从头到尾都非常低调,尽量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明舒到后面也的确没怎么注意到宁知,连对方不见了亦没太关注。

其实当时的明舒对宁知还是隐约觉得熟悉,光是看宁知的眉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没有细想,不纠结那些细枝末节。

二人五年前那次碰面还是在明舒心里留了个浅淡的印记,宁知深邃的眼窝和绿色的眸子太与众不同,稍微扫一眼还是会留下那么丁点印象,可近三年的留学时光过得太虚浮,明舒见过了那么多卷毛碧眼的外国人,脑海里那一丢丢的痕迹早被磨平了,已然忘记了办公室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