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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168)

这边的宁知一脸没所谓,再看看洗浴间门的方向,觉着明舒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又回过头来,垂眼盯着木质地板瞧了瞧,没事干地抬脚提了提地毯的流苏边缀,挺有耐性地周旋,破天荒好心解释:“我们刚刚从餐厅回来,时间有点赶,她进去之前把东西放在外面忘了拿。”

说的“外面”,而不是“客厅”。

俩词儿的意思可大了去了,不同的语境不同含义,有时候可谓天差地别。

譬如对于那种标准的酒店房间,浴室与睡的地方仅仅只有一道玻璃墙相隔,浴室以外也能称之为“外面”。

宁知讲的都是实话,没扯谎诓人。

然而纪安黎却不信,直觉这是在下套,执意道:“让她接电话。”

宁知装傻充愣说:“接不了,没空。”

纪安黎低低一字一句说:“把手机给她,送门里去。”

“哦……”宁知拖长声音,做出要照做的架势,可下一刻又变卦,直直问,“凭什么?”

纪安黎不接这话,还是那个理所当然的态度。

“把手机给她。”

“你还没说你是哪位,”宁知说,一点不在意,不管对方此时此刻是哪种样子,还是油盐不进,语气依然轻飘飘,“这边也没你的备注,谁知道你到底打来做什么,是不是骚扰电话。你谁啊,你说说,我这就转告她,问她要不要接,要接才给。”

手机里没声了,要不是屏幕界面显示通话还在进行中,真像是那边主动挂断了。

纪安黎没反应,宁知也不急,不慢不紧到沙发上坐下,再温吞开口:“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晚点再打过来,若是比较急,工作上的问题可以先联系曾秘书处理,反正都一样。我们还在国外,现在也帮不了你。”

“……”

宁知:“你觉得呢?”

纪安黎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仍是不回答。

“哦,不对。”宁知忽而改口,“好像国内现在才早上六点多,没到上班时间,你应该也联系不到曾秘书。但是我们这边也挺晚了,马上就是凌晨,隔得天远地远的,估计有事也不能立即处理,帮不了你。这样吧,你可以试试联系凡楚玉凡总,指不定凡总有空,兴许能帮你的忙。怎么样,行不?”

小崽演戏的本事一流,忽悠得像模像样,不漏出半分破绽。

明明往常对其他人都不是这个模样,哪有这么话痨,在新疆时更是不屑于跟纪安黎有过多的交流,这会儿还怪热心的。

纪安黎哪能察觉不出来这是刻意装的,知晓是在明晃晃地骗自己,她脸色铁青,一直缄默无言。

好在纪安黎拉不下脸面,不愿意在这时候着道落了下风,勉强能控制住所有的愠怒与不理智,仍然能维持住那点仅存的体面说:“我不找凡总她们,只找明舒。”

“这样,”宁知懒洋洋靠沙发上,“那就是没事。不急就明天再打吧,时间不早,我们都要休息了。”

纪安黎不上当,“让明舒接电话。”

宁知一口回绝:“不行。”

纪安黎:“……”

宁知幼稚得很,故作姿态,半是散漫半是认真地说:“我不愿意。”

这句话杀伤力挺强,纪安黎终于绷不住了,说:“宁、小、姐!”

宁知:“做什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劳烦你别插手。”纪安黎开门见山道,也不忍了,直接点明某人的小心思。

宁知满不在乎地揉揉耳朵,张嘴就堵回去:“听不懂,你俩什么事?”

纪安黎说:“感情问题。”

“是么……”宁知回道,“我不清楚,她没都讲过这些。”

纪安黎:“因为与你无关。”

宁知“啊”了声,“我知道呀,你刚刚也是这意思。”

纪安黎忍无可忍,语气变得有点冲:“麻烦你下次不要乱动她的东西,别乱接电话。”

“没啊,”宁知说,好心解释,“明舒让我接的,我这是帮忙。”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安黎与之无话可说。

宁知添了句:“我也挺不想接你电话的,没意思。”

纪安黎还算有风度,不在电话里吵架,不做无用的交流。她要挂电话了,不冷不热地说:“我待会儿再打,烦请把手机给她。”

“别打了,她不想理你。”宁知说,狠狠戳人家的心窝子,“不要大半夜扰人安宁,毁了她一天的心情。”

纪安黎懒得争辩,真被惹到了,后一秒就挂断电话,不再与宁知瞎搅和浪费时间。

这会儿难得冷静了点,不像刚刚那样糊涂。

宁知瞅瞅手机屏幕,欲再瞥一下那串号码,但屏幕上了密码锁,电话被挂断后就没显示了,屏幕上只有锁屏图片和时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