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61)

寝室里面她一个人都没有告诉。

大抵也是知道寝室的朋友都是难得的外地人汇合在这里，回家过年一次也不容易。

所以开学以后几个人才晓得。

在结婚后吃到喜糖，张珊珊这是第一次。

大概是觉得不太够朋友。

小琳子还特意让自己老公从C市飞过来，请一个寝室的姐妹们吃了一顿饭。

梁秋香和张珊珊在晚饭上被点名决计不能像琳子这样先上车后补票。

大家都觉得应该分享对方的幸福。

于是达成一致。

小琳子一家又被狠狠罚了一天的饭。

一行人吃得快乐。

忙过开学的这一段时间。

大家都开始各自专心于自己的工作了。

实习的事情决定得很快。

寝室很快几乎没有什么人在住了。

大家有了各自的男朋友和家庭重心，都分别回了各自的地方。

张珊珊有时候面对空旷的寝室很沮丧。

好好的姐妹们，又要开始为生计奔波。

人生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息。

她甚至还能够想到开学时候几个姐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对未来都再次充满了希望。

如今人走茶凉。

她大抵也想到了自己离开时候的模样。

不禁有些悲伤。

最终一番衡量。

她还是决定待在B市实习。

一来是所有的学习关系都在B市。

二来是回学校办理一些东西非常方便。

当她将这个决定告诉程年的时候。

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通情达理”。

甚至闹起来小脾气。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女人大概也是猜到他的难过。

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

他在用无声的行为抗议着张珊珊的举动。

她开始哄他。

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

隔着手机。

她无法观察程年的表情。

“阿年，你别生气嘛……这也是我选择的自由，综合考量以后，这个学校给的实习机会也很难得。”

那头没有出声。

她悉心哄劝，“其实半年没有多久的，你，也可以放假回来看看我……”

她还想说话，程年突然开口，“我是很不开心，但是没关系，恭喜你找到心仪的学校实习。”

他的口吻充斥着客气。

是张珊珊最不愿意听到的。

她还想说话。

程年那头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她没有再打破沉默。

两人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口。

电话持续接通着。

“是真的没关系，珊珊。”他说，“一年两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一时半会儿，真的，你放心工作。我很开心你在意我的想法，希望我以后在你心中的占比更多一些。”

她想说想他。

但想说的话被男人的懂事和体贴哽在喉咙。

“好的。”她说，“等等我。”

她想说。

等等我，咱们毕业就结婚。

可是。

她始终没有能够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张珊珊内心充满感慨。

已经有什么东西正在重塑。

仿佛生命一样，闪耀着不灭的希望。

她有些不确定。

但在某一刻，又无比确定。

和程年一起等待的大概还有孙明月。

八月中旬的时候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预产期是九月十号左右。

刚刚教师节。

所以孙明月很早就在网上给张珊珊定制了属于自己的特别的教师节礼物。

她大概猜想自己那时候已经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张珊珊。

王可铎依旧在部队上。

结婚以后，他回来的次数，她用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忍得不能再忍了。

她的内心，热了又冷。

冷了再热。

仿佛有一些麻木了。

孕检他不能陪她，她就自己去。

挑婴儿用品他不能陪她，她就自己去。

羊水破了他不能陪她，她就自己去。

在产房内。

孙明月哭得声嘶力竭。

仿佛要把接近十个月的悲伤和痛苦以及心酸都哭出来。

王可铎依旧没能够来。

12小时24分钟。

她在产房内自然生产。

被疼痛折磨了整整12个小时24分钟。

降临在孙王两家的是一个6斤3两的小妹妹。

大抵是长得太像王可铎。

孙明月每次看到都又气又爱。

刀子嘴豆腐心大概就是形容的她。

老王是在孙明月月子中旬的时候回来的。

孙颜这时候还只会喝奶和睡觉。

哭都是无奈的举措。

男人第一次抱孩子，僵硬得怀中仿佛抱着**。

孙明月想笑。

也很想生气。

于是憋着偷笑。

伤口隐隐作痛。

王可铎手臂虽然僵硬。

但表情是难得的柔和。他说，“老婆，她和你长得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