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52)

血珠很快就从嘴唇上冒起来。

甜甜的。

仿佛又咸咸的。

程年让她开门。

张珊珊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把花洒关了，又开启。

她说：“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她把花洒的水往脸色冲。

冷得她一个激灵。

她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模糊的。

男人的影子一直在门外。

张珊珊的眼泪快流尽了。

她想。

赶快想想坏的事情，大概恨得咬牙切齿以后，能够转移悲伤。

但是。

程年冷着脸关门的样子始终都在她脑海里面萦绕。

她拿着花洒的手就开始随着啜泣颤抖。

她真是没用。

她真是没用。

好好的感情怎么拿到她手上，不仅每每都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每每也在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珊珊。”

门外程年在叫她。

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你开开门好吗？别做傻事。”

这句话仿佛一根细小的针，缓慢又精准地刺进了张珊珊的心，让她痛得难以自持。

她痛，但是找不到源头。

她忽然觉得难以呼吸。

程年回来了，大概是怕她做什么傻事吗？

她坐在浴缸里哭得绝望。

她不会做傻事的。

哪里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

第22章 渴望爱，也害怕丢掉爱

她突然激灵了起来。

她想，男人大概知道她会心软，尤其是在听到他温柔地叫她“珊珊”的时候。

只是，男人大概不知道，当他带着温暖的阳光走进了她那颗封闭的心以后，再走出来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又多么的惨绝人寰。

她知道错了。

她是认真在忏悔。

她辜负了他的深情和诚恳。

应该受到报应的。

只是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颤抖着关了花洒。

满脸疲惫地挪到门边。

她凝视着男人的影子，她想说她是真的很爱他。

她是有多么彻底接受了他，那么她就有多么不能够忍受他不爱自己的模样。

张珊珊忽地就想到了下午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

那个时候为什么这么好？

为什么一定要醒过来？

男人在睡梦中都紧紧搂着自己的模样。

他大概也是真的爱她。

但张珊珊好难以接受他佯装的冷漠。

她也不能够接受自己怯懦的一面，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她害怕得很。

她害怕失去卑微的自我和骄傲。

她也害怕失去他。

她小心翼翼问男人：“阿年，你，你还喜欢我吗？”

门外的影子站着。

一动不动。

她也一动不动。

张珊珊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顿觉浑身冰凉。

两人之间填充着无尽的沉默。

张珊珊松了口，再次发问，“阿年，你还喜欢我吗？”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爱吗？

也许还爱。

也许还喜欢。

只是，我过于麻烦、自卑、怯懦、踌躇，为这段爱情加了上厚厚的枷锁。

是我活该。

张珊珊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阿年，那你不爱我了吗？”

他的身形稍微晃动了一下。

她说：“对不起，阿年，和我在一起很难受吧？”

她开始小心翼翼又卑微的检，“以前我总是怀疑你对我的爱，是我不好，消遣了你最赤诚的那份心意。大概和我在一起很难受，我都知道的，我在爱情里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情绪影响到了你，也多次伤害了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我们之间因为这些事情大概都有过两三次谈论了，每次好像都能够很好地解决当时的情绪，但久而久之又会一触即发。我害怕被人丢弃，尤其是在爱情里面。我害怕别人配不上我的深情，我也害怕我的深情被别人浪费，我更害怕辜负别人的厚爱。世界上具备深情的人很多，但遇到的不必是我，每个人都有应该的时间机遇。你大概又要说我钻牛角尖，或者自我怀疑，我没有办法不去做这个事情，就好像那天我对你坦诚相待以后，我就认为我们能够长久下去一样，但是久而久之我又会开始怀疑。我后面总想，我怀疑的大概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吧。我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你这样赤诚的爱，我也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去胜任接受你这样的爱。”

她好像总在辜负情深的人。

程年，她大概哄不好了。

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亲手扎在男人身上的洞，由自己去填补。

她觉得这样虚伪且无用。

她甚至希望男人身上能有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