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21)

昨日因为程年表姐冒出来的乌龙，根本就不存在。

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才是她本身。

至于和程年聊天。

她怎么不想？

她甚至做梦都是同男人在聊天，但是她不能。

她是高高在上的、理智的、冷静的、明白礼义廉耻的女人。

我想和你聊天这类话题，她万万不可率先触碰，自贬身份。

（可是我想和珊珊聊天，我想珊珊了。）

程年这句话是一个针头，从张珊珊固若金汤的表皮城池下戳破一个缺口，许多新鲜的感觉齐头并进，让她单调乏味的内心如沐春风。

张珊珊觉得，这大概就是恋爱吧。

（聊什么？）她问。

其实内心更多的是被人迎合，不易察觉的喜悦，她喜欢这样直白的程年。

（想知道珊珊今天都做了什么？）程年问。

（老样子，看书，吃饭，睡觉。）想你。

想你自然是没有给程年发过去。

张珊珊事后纠正，不是想你，是近乎疯狂地想。

程年很快发送了一个乖巧的表情过来。

他说，（今日我也是老样子，工作，吃饭，还有，想你。）

手机微微有些发烫。

张珊珊想，和自己的脸一个温度。

她反复触摸着程年发过来的消息，将他们截屏，小心翼翼地存放到了手机里面专门设置的相册中。

她的这份小甜蜜，来自于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的这份小甜蜜，只属于她一个人。

（今日拉肚子好点了吗？）程年见她迟迟未回复，又发送了消息过来。

张珊珊不太想聊这个话题，马马虎虎就过去了。

程年笑她老大个人，在家吃饭还拉肚子。

张珊珊就没搭理他，自己刷了会儿微博。

没过两分钟，程年又发了几张小咪的图片过来。

她点开了看，依旧是小咪一只猫独自美丽。

张珊珊想，程年这点做得很好。

他从不撩骚。

事实上，只要张珊珊不明确要求两人的照片或者电话或者视频，程年从来不强求。

她的基因大概是没有选择程年。

她想。

见色起意是对她基本的尊重，但是很明显程年不是。

她也深刻地知道，自己也是和程年一样，普通的众生，所以她觉得她愿意慢慢去爱上他。

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见色起意以外，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奋斗目标，或者说是一类人，才会走得更加长久。

想远了。

思绪飘回来的时候，程年的消息又堆积了几条。

大概均是他的家事。

（珊珊，你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也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程年忽然问。

张珊珊想了想，我的家庭，大概也就是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想发文字，但又觉得稍微冷淡了些，于是她发送了一条简短的语音消息过去。

那边有几分钟没有回应。

她利用空隙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依旧还是没有回应。

好一会儿，程年才发了几个字过来。（珊珊，你的声音真好听。）

张珊珊笑他傻。

字里行间透露着程年哆哆嗦嗦打字的姿态和窃喜的心情。

她又发了一句语音过去，“傻子。”

程年那头又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她笑得不行，大概也是知道程年也许在反复收听自己的话。

他大概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牵过吧？张珊珊想。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这么纯情的男生出现，但是遇见了她还是很开心。

程年再次发过来的消息是视频的形式，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她还没有来得及点开，男人的消息又挤了进来。（珊珊，你认真看了，再回复我。）

于是张珊珊就点开了看。

是一个比较长的视频，两分三十秒。

程年正襟危坐在中央，身后是沙发。

大概是刚刚洗过澡，男人的发梢还是湿的。

他的胸膛微微有些起伏，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纯白色的T恤和不太明亮的光线让程年看起来有一丝幼态感。

他抱着小咪在说话，没过几秒钟，小咪就从他的怀中跳到了桌子上。

程年的注意力没有在小咪身上，他双目前视，神情严肃，仿佛在做某项工作的回报。

他说：“珊珊你好，我是程年。和你相处的几天下来，我感到非常愉快，你是一个十分善良温柔的女孩，在我按部就班的前半生中，从没有接触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我希望我们能够有机会继续发展下去。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我很想你能够成为我的女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珊珊，我很喜欢你。我嘴很笨，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意思，我是个极其念旧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一个钱夹我可以用十多年。我想说的是，我希望我们能够有长久而舒适的关系，我不是一个轻易言变的人。我很喜欢你，珊珊，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