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18)

悬崖勒马。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张珊珊关于这个话题的敏感程度。

他开始谈到小时候。

和姐姐妹妹在一起玩耍的场景。

张珊珊就笑他。

程年觉得没有什么。

他说，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张珊珊说他大概是可爱，势单力薄。

程年就反驳这个是来自于姐姐妹妹们独有的宠爱方式。

张珊珊笑得前仰后合，瞌睡瞬间就清醒了。

她大概喜欢什么话题。

程年就谈什么话题。

程年心细，不过几天，已经把张珊珊的喜好摸得清楚，除了她的脾气。

张珊珊喜欢小孩。

程年就找小孩的话题。

张珊珊喜欢小孩，尤其是自己的侄儿。

程年费尽心思只找到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侄女。

话题终结者来源于现实。

比他小两岁的侄女也就没有什么可讨论的话题。

程年就告诉张珊珊关于侄女生日的礼物。

小孩好打发，可是年长的表姐就有些困难。

张珊珊想问表姐喜欢什么，她当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解决程年的燃眉之急。

话还没有说出口。

程年夸赞表姐的信息就挤了进来。（表姐是个大美女。）

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让张珊珊不知如何回复。

（珊珊，表姐真的是个大美女，所以有些血缘关系的我才没有这么差。）

张珊珊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她想，程年大概是想突出自己没有那么不堪。可是，她找不到笑点……

她内心极速搜索，这个话题，程年仿佛给她说过一次了。

跟着夸赞吗？

会显得自己谄媚吗？

可是应该夸赞什么？

不夸赞吗？

会显得自己小气吗？

可是，她真的没有见过程年的表姐。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程年立马就推送了一张女孩的照片给她。

正常普通的女孩。

是有女人味的。

她回，（嗯，是好看的，程年。）

男人滔滔不绝，（是吧？表姐人很好，又漂亮，可是恋爱一直都不如意。）

张珊珊突然就没有了聊天的欲望。

（我还是希望表姐能够找到她真心喜欢的对象，而不是迫于年龄的压力，随便凑合。）

张珊珊关于聊天的欲望，正在一点点被程年浇灭。

她并不想谈论程年的表姐。

她的美丑和恋爱生活，她没有必要了解。

她很奇怪，程年的关注点和在意点。

（如果我只是一个外人，看品行和外貌，大概都愿意和她在一起。）

这句话点燃了张珊珊的神经。

烈火烧到她的心门。

张珊珊突然就烦躁起来。

隔着屏幕，她没有办法了解到程年的话外之意。

但是她清楚地读到了随意两个字。

如果是……

张珊珊再次应证了自己的猜想：如果当时匹配的不是自己，亦或是另外一个“叁叁”走进了他的世界，陪他解乏聊天，他大概现在说喜欢的就是那个人罢？

突如其来的清醒让她难受。

她想告诉程年关于他这件事的想法。

可是张珊珊又害怕。

害怕仅仅是表姐的话题，让她落下个斤斤计较的名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她就是在斤斤计较。

她变得好自私虚伪，好狭隘悲观。

程年的消息依旧在不停地发送过来。

他明显感受到张珊珊的冷淡。

可是他猜不透。

隔着屏幕，他没有办法深刻去了解关于张珊珊脾性的规律。

她没有继续闲聊，大概回复了女生喜欢的生日礼物之类云云，就说了午安。

可怕。

她这样自己。

觉得自己简直不可理喻。

她不愿意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不通原因。

索性就开始看书。

下午三点左右，孙明月的电话打了进来。

约她出去吃饭。

张珊珊不是特别想，就拒绝了。

傍晚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张珊珊这才发现孙明月已经偷偷摸摸地来了，她带了很多新鲜的食材。

两人在家简单做了一些吃的。

三菜一汤。

都是孙明月的手艺。

很不错。

“你书看得怎么样？”孙明月问。

“还行。”张珊珊喝了一碗汤，没有多余的话。

孙明月回了句，“挺好的。”也没有多余的话交流。

两人埋头吃饭。

张珊珊隐约觉得孙明月有心事。

她问，“你和老王试得怎么样了？”

筷子依旧在动，孙明月的心却没有继续动。

她随意扒拉两口饭，始终没有送进嘴里。

张珊珊大概猜到个七八分，也不敢笃定两人是否已经解决，便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