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14)

程年应了一声。

过了两分钟，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张珊珊拿起来看，依旧是程年发的消息。

（我知道你想我了，叁叁，我也在想你。）

她笑得明显。

字面意思很容易琢磨。

她喜欢程年这个殷切直白的样子和使用得毫不拐弯的词汇。

她没有回复了。

晚饭后一个小时，她坐在沙发上喝酸奶。

程年的消息就挤了进来。

（叁叁，今天晚上喝了一些酒。）

（叁叁，我好想你。）

文字很简单，意思却直白得让张珊珊心悸。

她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却很急迫地想要程年知道自己也很想他。

（叁叁，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程年问，他一连问了几遍，最后又说。（叁叁，我好想见你。）

这句话发出来，张珊珊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随着时间推移直线上升。

她想控制，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对程年（我好想见你）这五个字后面的遐想。

她也好想他。

尽管她的理智清楚地告诉她，太早了，做男女朋友为时过早。张珊珊，你要冷静，程年不过是因为长期持续的闲聊而对你产生的恋爱的错觉。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她想。

或许是察觉到张珊珊的沉默和顾虑。

没两分钟，程年的消息又挤了进来。

（叁叁，我是认真的。）

（我想你认识我，我也想认识你。）他说。（我不逼你叁叁，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张珊珊的脸已经很烫了。

程年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叁叁，我想你看看我。）

她还没有回复，对方就已经发送过来一张图片。

张珊珊没有立马点开。

她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张珊珊想了一百种程年的长相。

她害怕，她害怕对他的长相一点不感兴趣。

那么之前闲聊一点一滴堆积出来的关于好感的错觉，便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所以她希望两个人因为共同的话题和兴趣在一起，不仅仅是，见色起意。

见色起意。

是张珊珊对自己的基本阐述。

谁不喜欢自己感兴趣的人呢？

她也是如此。

（叁叁，你，觉得我还好吗？）他问。

珊珊没有立即回复。

她有些难以控制地点开了程年的照片。

只有上半身，白色t恤，微短的头发，是个大男孩的样子，很生活。

她放大了图片。

程年的双眼皮并不明显，眼眶有些深邃。

鼻梁高挺。

双唇紧闭，似乎不怎么爱笑。

还好吗？

张珊珊问自己的内心。

她想过关于程年的一百种样子，却并没有想到程年的真实模样。

他是普通的男孩。

她也是普通的女孩。

挺好的。

挺般配的。

但是她。

好像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实话实说。（程年，成为男女朋友，我觉得实在太快了。）

待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也检索了自己相册关于自己的照片。

礼尚往来。

她想。

她有些肉，没有那么爱拍照。

最近的自拍是去年国庆，和孙明月看电影的时候拍的。

她点击了那段时间的三张照片，发了过去。

（程年，这是我，谢谢你的喜欢。）她不知道说什么。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对程年的外表没有百分百的喜欢，应该及时止损，立马同程年说个清楚。

但是，她犹豫了。

她承认她很贪恋。

贪恋程年这几天带给她关于恋爱的错觉。

她想继续保持。

可是她觉得这样不好。

（和你说的一样，的确肉肉的。）程年过了五分钟以后发了这句话过来。

张珊珊没有那么满意他的回答。

她内心埋怨他不会聊天。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会聊天。

半斤八两。

张珊珊想。

一股莫名的火从张珊珊的内心蔓延开来。

她实际上清楚得很，没有人有这些义务去承担她的坏脾气和反复无常。

爱人也没有义务。

张珊珊怨天尤人。

这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大抵是要孤独一生。

她好想告诉程年，我不喜欢你说的这句话。

又害怕程年会因此觉得她难以相处，斤斤计较。

她不也是这样吗？

可是不说她内心憋得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程年迟迟没有动静。

张珊珊就更加慌乱。

她想，也就这样吧，这个算什么爱情。

程年对她的好感，也会在彻底了解她以后消失殆尽。

她渴望靠近，却又害怕靠近以后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