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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25)+番外

作者: 娰良 阅读记录

若不是有人提早布下了这般的安排,那就是鹤公子的身份蹊跷,暗藏着什么玄机。

白茉莉严肃地审视一番鹤公子,却没觉察出什么可疑的端倪。

她原本极近地扯了鹤公子的衣领,此时一松手,鹤公子一时不察,摔去地上,直接蹲了个屁墩儿。

鹤公子骤然吃痛,连连喊疼。

白茉莉不痛不痒地继续鼓励他:“再坚强点。”

鹤公子耍赖,就这么盘着腿坐着,一直熬到白茉莉翻身下床,把他扯起来,才作罢。

白茉莉要洗漱,鹤公子动作麻利地帮她打下手。她的起居始终是他负责,不假借他人,也做得格外顺溜。白茉莉洗了把脸,接过递来的巾布,问:“生烟翠呢?”

鹤公子不快地嘟了嘴巴:“怕是离开了吧。”即使没走,回头他也要赶紧地把他扫地出门。

白茉莉望一眼昏沉的天色,又问:“我睡了几日?”

“不知道。”他一连两日未眠,陪在她的旁边,也睡也许久。

房间甚是宽敞,大而通透。

白茉莉颇为兴致地,一一巡视过各方的摆置。当她的视线落在窗前的妆奁上时,余光捕捉到鹤公子面上一瞬闪过的不自然。

有可疑。

白茉莉收回视线,故作不察地伸个懒腰:“我饿了。”

鹤公子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摆,反复搓弄,道:“我出门去,但你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出去。”见白茉莉不应,他抿了唇,又苦口地劝:“你现在一点内力也无,即使离开了三月阁,又能去哪里?”

白茉莉点头,道:“有理。”

他将她的方方面面,都惦记得清楚。可他若是关心她,在她体内毒素尚未完全清除的紧要关头,缘何他会同意生烟翠离开?再说她的三请令——不也是他藏起来的吗?

鹤公子玩得一手虚虚实实的真情假意,她可还有耐心,陪他继续演下去。

白茉莉依在窗前,冲频频回头的鹤公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安心。待到鹤公子的身影消失后,她始是敛了笑,视线掉转,再次落回妆奁之上。

将妆奁的屉盒一个个抽开,里面皆是收妥的一些珠宝首饰。

白茉莉不理,自顾将手指探入妆奁内部摸索。

早先她曾经听闻过一次木头碰撞的窸窣响声,想来应该是这屉盒拉动的声音。

一番查找,无甚收获,白茉莉将屉盒放回原位,并不气馁。她在妆奁外部的各处轮流敲打,敲到背面的时候,“咚咚”,传出两响中空声。

妆奁背后的暗格中,存放着一枚木质令牌,和一份红线缠绕的卷轴。木牌就是她的三请令,而卷轴——白茉莉解开细看,发现竟然是一份卖身契。

***

午后时分,天际一览无余之广,然层叠的阴云沉沉蔓延,燕鸟低飞,勉强支撑几刻,依旧飘起了萧萧冷雨。

白茉莉百无聊赖,在窗旁驻足一会儿,又跑去檐下听雨打芭蕉。听没几息,哀叹一句,连声地嫌弃:“若说听雨,合该是夜宿舟船上,逐水吹流笛,才有几分音趣。”

鹤公子欲言又止,面色绯红地正纠结着什么。闻言,他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面色白一点,幽幽地说:“我擅抚琴,吹笛却是不会的。”说罢,他施施然起身,向备受冷落的焦尾琴走去,道:“你想听吗?”

“别别别,”白茉莉千不怕、万不怕,此时当真有些心惊胆战,一个箭步窜到鹤公子的身边,按住他拨弄琴弦的手,“下雨天,我是听见琴声,心里就毛毛的。”

她殊不知,她每说一个字,便犹如一枚针扎在鹤公子的心头。鹤公子疼疯了,忍着,道:“为何听得了吹笛,听不得琴声?”

白茉莉说:“曾有一次,柳和静邀我江上泛舟游。恰逢天雨,我躲在舟篷中,和静静站于舟头,吹笛于我听。想他一身碧玉衣衫,执……”

越说,她却是不知自己哪里又戳到了鹤公子敏感的心思,眼见他攥紧手,眼尾发红,她略去柳和静的一百个赞美词,跳至重点讲,“笛声起,悠扬婉转,我自听得心生欢喜。然而不过片刻,却不知从何处莫名传来一阵琴音。若说是琴笛和鸣,倒也罢了。可那琴声呜咽诡异,正配合着舟外的凄风苦雨,令人遍体生寒。

“我说要找一找,是谁这般扰民。和静静笑说:我们换个地儿便是。舟行数里,然而琴声始终不消不散,直至最后出了淮扬地界,舟靠上岸,两人歇息,我脑中还萦绕着那催命音符。”她有心哄一哄欲哭的鹤公子,含笑着说:“多好的夜雨,这么毁了彻底,可不叫人从此以后,都不愿再听么!”

红意从眼尾蔓延至了眼眶,鹤公子红起一双兔子眼,道:“听你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起来,也曾有那么一次,我于船中抚了一夜的琴。舟船顺流而行,两岸风景如梭,可临至淮扬地界的边缘,舟船数次徘徊,再出不得哪怕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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