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泪梦魇(61)

“就是就是，来来来，大家动筷子。”老总附和着我。

关少卿给了面子，夹起了一小块蜜汁鹅肝。

小也撇头越过我直视关少卿，渐渐的两人有了对恃的意味。像谈判双方，轻描淡写中仔细打量。

“那又怎样。”

对着小也的咄咄，关少卿只是付之一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相信结果是一样的，还是别费太多心思的好，免得竹篮子打水。”

从认识关少卿至今，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尖酸的语言，我相信老总也是，至少他微微骇了一下。

我真怕小也会激动的冲起来动粗，赶紧先一步的兀自做主，“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么散了吧。”跟老总使了个眼色，伸手拉了拉关少卿的手臂。

好在关少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席，而老总则拉住小也一个劲的解释。

回家的路上，我并不想刻意的解释，对于小也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我怎会知道他会突然回来，又是如此态度。

各自冷静了一些时间，关少卿没了刚才的锋利，默默的拿出钥匙开门，始终无语。

如果说恋人的性格需要互补为好，那么我与关少卿的结合算是个错误，两人都不擅长太喜形于色，偶尔的疑问也只是默默的猜测，而非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每次的疑问最后都只会是冷战，冷战的多了，原本小小的疙瘩就成了个瘤。

病来如山倒

倒是没想到第二天快下班时楚泪会来找我。

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阔步的迈进我的公司，惹得议论纷纷。

茶香袅袅的小包厢，对坐着我和楚泪，谁都不想先开口。我默默的品着茶，而楚泪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出差，是我跟少卿一起去的。”终于，楚泪还是忍不住了。

我“哦”了声当作回应，着实不为所动。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楚泪满眼挑衅，殷红的指甲慢慢地摩挲着陶瓷茶杯。我又给自己斟了杯，抬头看了她一眼，画着精致妆容的楚泪处处透着妩媚，只是那神情突然让我想起了白雪公主里的皇后。

“说真的，我并不十分好奇，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直接去问我的丈夫，你的姐夫。”

“你……”原本就要发火的楚泪转而嫣然一笑，“是男的到最后都会选择我的，就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拭目以待，你可要好好加油了。”

楚泪轻蔑的哼了声，脱口而出的话又塞了回去，只说了句，“你放心。”然后先我离开了。

茶壶盖子不够严实，香气热气不断地大量涌出，氤氲了小小的范围，我就对着这片愈来愈少的氤氲发着呆，直到手机的震动惊扰了我。

又是小也。

我没什么心思应付他，说起来我跟他的关系也是始于楚泪，真的很想了解我跟楚泪的前世究竟是怎样的纠葛。

我还是接起了电话，想想他总有办法找到我，只在于偏不偏激罢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

小也没有质问我为何不接他电话反倒让我不大习惯，顿了下，说道，“不用了，我回家了。以后没事别找我了。”

“那你下来，我就在你家楼下，还是要我上去。”

“小也，你该长大了。”

“我成年很久了，不用你再给我说教。你到底在哪里，我想见你。”

“……馨其茶馆。”

似乎每次都是我在妥协。

小也来得很快，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说在我楼下那件事完全是骗人的，也许他只是在我公司楼下。

“茶凉了，要不要再叫一壶？”

看着西装笔挺的小也还真有些不习惯，虽然他的领带被拉下一半，衬衣扣子开了好几粒。

他挨着我坐下，头毫无预期的靠向我颈侧，我闪躲开来，小也竟一把搂住我，力道不大却动弹不得。

“好累，让我靠会儿。”

一直以来只知道了小也父亲的来头，对于小也的工作倒是一无所知，看他如今精疲力竭的模样，应该也是个费神活儿吧，只是这年头哪个工作不费神呢。

“松手，你要真累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就这么不待见我啊。”小也声音低低的，隐约似透着撒娇，“依一，你知道吗，我刚到国外就后悔了，后悔为了跟你赌气而一时冲动，我每天都想你……”

“好了，不要说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我禁不住打断他。

“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我二年就念完了所有的课程……“

小也仍旧自顾自的说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似乎觉得我整个灵魂飘走了，听见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却听不清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