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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档(10)

而且是睡在混帐妈妈的李儒轸旁边!

许大志的心肝脾脏肚肠黄胆稀哩哗啦在五脏庙里捣腾。

后天上午10点半的飞机,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白刀子活生生地捅进去,红刀子血淋淋地拔出来

秦知仪跟李儒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许大志闭上眼,拿手抱住头:我个傻X!

同事小丁站在旁边很是同情的看。到底是被车撞了,脖子一定疼的不得了。“啊呦大志,要不然咱去买张活血止痛的膏药贴贴?哎哎,先别往外头走。东西,人家看你的东西还在病房里头。”

床头柜上堆的象座炮楼。韩八婆一兜一兜拎起来数给许大志瞧。

“黄X搭档,总编给你的。两斤苹果,小张的;两斤橘子,小丁的;两斤苹果,小刘的;这两斤苹果,我买的。呦呦,这个,脑X金,小京叭的娘谢你的。”

许大志匀出一丝眼光来望一望:“靠,当我老年痴呆了?”

“一箱子鲜奶一提鸡蛋,情感倾诉的女同事送你的。嚯,这还有张条啊。愿无大碍秦字。秦?我们单位有姓秦的么……”

漫天乌云中一道雪亮的闪电,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扯走纸条。韩思虹诧异地扬起眉毛:“许大志你被电打了呀!手抖抖个什么!”

许大志攥住字条,直起眼睛:“这条子,什么时候,写的?!”

众同事被许大志的狰狞神色吓到,十来双眼一起看总编。

许大志的头渐渐靠近总编,难得总编还有临危不乱的气概,笑的十分和蔼:“呵呵,这个条啊,是个年轻人过来看你。你正好做透视去了,我跟他说你没伤着,他留个条就走了。是你朋友罢?”

许大志的汗珠子一滴一滴从额头滴下来:“做透视?几点?”

“这个~~大约一点来钟。”

“一点?”许大志的脸一点一点扭曲,“你确定?”

总编扶扶眼镜:“应该,差不多……”

许大志直着眼睛原地站了三秒钟,伸出一只手搭上总编的肩头:“车子借我用用。”

第二十七章

下午三点十二分,许大志闯进纯时间。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他。所有的人一共只有三个。两个摆设桌椅,一个在吧台里搽酒瓶。

“对不起先生,我们四点半才开始营业,请您……”

许大志杀气腾腾站在屋子中间:“秦知仪跟李儒轸,住什么地方。”

酒保小哥的眼神象看见许大志的鼻子上长了一朵向日葵。“对不起先生,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

许大志滚烫的目光直勾勾地射过来:“我问你,秦知仪跟李儒轸,住什么地方。”

酒保小哥被看的居然有些心慌。吧台里不高不低飘出一句话:“东郊锦绣别苑19栋,”搽酒瓶的人转过身,“东正路那一带。”

许大志甩下一句谢了,转身就跑。

黑色奥迪一路狂飙,左拐右问,下午四点,终于飙到锦绣别苑。许大志甩上车门直奔保安大哥:“19栋在什么位置。”

保安遥指一栋蓝顶的白色小楼。

许大志的心慢慢缩紧。

秦知仪没去香港。下午一点左右,秦知仪没去香港。

呵呵~~他一定是舍不得我所以没走,一听说我住院了连忙赶来。许大志咧开嘴,在脑子里幻想秦知仪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模样。

唉!撞车的时候可惜他没看见。在路对面看见李儒轸秦知仪应该在附近。要是被他看见,我再撞的严重一点~~~

许大志想象自己血淋淋的被抬上救护车,秦知仪噙着眼泪低声说大志你不能死不对是大志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嘴咧的更大了。

等下见到他,老子就肉麻一回,把姓去掉,喊他一声知仪。

然后怎么说?老子要当着那个混帐妈妈李儒轸的面抱住秦知仪给他瞧瞧~~~

要用最磁性的声音跟秦知仪说……小白楼的门一点一点的移近眼前,许大志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门铃上。

靠!心里头咕咚咕咚咕咚个鬼!我今天一定要说……

门开了。门里头伸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妇人面孔:“奈找哪个?”

???!!!许大志整一整表情,用最严肃的语气问:“秦知仪先生在么?”

“啊,李先生和秦先生啊。”老妇人摇摇头,“走了,中午12点钟左右走的。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到香港去。秦先生还特别嘱咐我有人来找他就说不回来了。奈有个啥子事么?”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是从头到脚的冰凉,第二回就是轰隆一声后的麻木。

许大志不晓得自己到底要把车开到哪里,也不晓得究竟应该往哪里开。

天由蓝变红渐渐暗黑。天上地下一片星光闪烁。

后悔药千金难买,回头路万金难求。

许大志喉咙里堵了一块东西,心肝上架了一口油锅。

秦知仪留张条就走是赶飞机,没别的什么。

许大志平生头一遭这样痛恨自己。

我他妈的真是个傻X。

要是当初秦知仪要搬走的时候我留一留他~~要是我那天晚上没停手~~~要是我早知道我看上秦知仪……

我看上秦知仪……

许大志把车停在路边用手埋住头。我喜欢秦知仪。

许大志啪甩自己一耳光。都是你个混帐妈妈的窝心什么同性恋!同性恋怎么了!老子就是怎么了!老子就爱上秦知仪怎么了!

秦知仪跟他的儒轸哥哥双宿双飞了。

也是啊,许大志冷笑一声,秦知仪又看上你许大志哪一点。也就是个拿来解闷的。压根儿不是一条河里走的船。

老话说的好,什么锅配什么盖。金锅银锅当然要配金盖银盖镶钻石的盖,总不能配个混帐妈妈的生铁盖。

要是我当初……

许大志觉得心里空洞洞的,心肝肠肺全在那口油锅里焦成渣滓化做狼烟。

来往的车灯打在脸上忽明忽暗,依稀是头回见面秦知仪灯影里转过脸来的微微一笑:“一起喝一杯?我请客。”

我他妈的都有幻觉了。

第二十九章

半死的兔子往窝里爬,许大志也不知不觉回了家。

总编批了几天伤假,车留老子多用几天。

晚上没吃饭,不吃也死不了人。

许大志掏出钥匙开门,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以前这个时候,秦知仪应该在屋里画图纸。要么在床上睡的云里雾里~~~

门开了,灯亮着。早上忘关灯了。沙发里一个人抬起头冲许大志笑笑:“你回来了?”

靠!我的脑子糊涂的不轻。这幻觉还怪清楚。是不是被车撞了一下功能异常了?

许大志自嘲地冷笑一声。幻觉也好,总比没有强。

许大志关上门走近沙发。秦知仪的幻影依旧坐在沙发里,慢斯条理吃一盘冒白烟的饺子。幻境总是能将愿望综合,连饺子的香味闻起来都很真实。

“冰箱里的两包饺子我下完了。锅里还有,你自己去盛。”

许大志手里的钥匙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张嘴往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还在!

秦知仪的双眼在灯光下如点漆若寒潭。

许大志终于怪叫起来:“你!!你!!!”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李儒轸双双飞了?!许大志把话咽到肚子里,扑向沙发,一把将秦知仪搂在怀里。

手感,味道,是秦知仪没错。

半晌,许大志咬牙切齿迸出一句话:“你来了,就再别想走。”

李儒轸站在宾馆房间的窗前,俯看地上万家灯火。

仪现在,该和许大志在一起罢。

几天前的这个时候。他跟仪的一切终于简短的结束。

他只跟仪说:“我们一起去香港?”仪摇头。为什么摇头彼此都明白。

许大志!李儒轸点燃一根烟,眼神跟着云雾飘移。本来只想在飞机场看许大志来来回回白跑一趟,没想到会出现那么精彩的意外。唉唉,我还替他打了个120。拐了我的仪,当然不能那么便宜算了。

若干天以后,许大志方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李儒轸耍了。

秦知仪根本没有要去香港,上午十点半的飞机也是一派胡言。许大志在路对面看见李儒轸是因为其去机场接朋友,顺道看许大志的笑话。可怜许大志英勇出了趟车祸也不算血本无归,李儒轸十分人道的打电话告诉秦知仪收看本地台的午间报道。午间报道里播报了某报记者许大志勇救小京叭后被抬上救护车的简短片段。秦知仪于是赶到医院。这关头李儒轸又打电话跟秦知仪辞行,说他下午三点多的班机去香港。秦知仪留了一张条在病房,又赶回去同儒轸哥哥话别。这就是全过程。

李儒轸个混帐玩意儿!

“那你为什么嘱咐打扫卫生的老太太说你不回来了?”许大志后来问秦知仪。秦知仪的回答让许大志很受用:“因为我要来找你,当然不会再回去了。”哦哦,原来是这样,不是为了补上一刀玩到彻底~~~

目前许大志没工夫琢磨这个。将秦知仪按在沙发上,许大志用最郑重最深情的语气说出这辈子最肉麻的一句话:“秦知仪,跟我,一起,住一辈子。”

烟头上的一点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李儒轸想起很久以前,父亲曾经翻开一本影集,给他讲一个爱情故事。是老头子自己的悲惨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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