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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一只莓(2)+番外

作者: 惊笛 阅读记录

“郡主何故爬那么高?墙高危险。”

“嗯?”孟闻缇来了兴趣,歪着头看向底下的少年,愈发笑得灿烂:“小郎君,你竟识得我?”

季眠面色不改,平静地微微仰起头道:“在下与世子同窗,听闻世子提起家中有位长姐。”

他移开目光,单手握拳,放置嘴边轻咳一声:“况且,这样张扬地爬上了景昭侯府墙头的女眷,也只会是郡主一人了。”

她倒是想起来了,陛下慈爱,曾称赞季眠天资聪颖又刻苦奋进,破格将他送进国子监同宗室子弟、勋贵后嗣一道修学。

而阿弟也在家中谈到过季家这位郎君,二人不仅同窗,甚至有缘共住一舍,感情似乎是极好的。

只是那时她心不在此,并未多加留意。

现在传闻中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眼前,可以让她打量得仔细。

确实有一副好皮囊。

只是少年一副书生的文弱模样,当真如他人口中说的,耍得了一手好剑吗?

孟闻缇将被春风吹乱的碎发理正,忍不住打趣道:“你既与阿弟称兄道弟,按着年龄,你是否也该叫我一声阿姐?”

季眠拱手,彻底不再看她,只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郡主勿再玩笑。”

孟闻缇瘪瘪嘴,收起双腿灵巧跳起,轻盈地立在墙头。

她转头又垂眼瞅了一眼院中的绾衣少年,悄声呸道:“甚是无趣。”随后,又提着裙跳下墙檐。

季眠抬头,看着少女灵动如猫在墙头蹦跶的背影,眼底墨色被阳光衬得甚是清亮。

这是崇元七十三年,孟闻缇和季眠的初遇。

这一年,孟闻缇十五岁,季眠十三岁。

春季里的日头渐大,跳下墙的孟闻缇抬头向天看,长吁短叹,遗憾得快要掉下泪来。

她找不到翻出府的墙,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听闻近日因为年节,街上有新口味的云吞,有外地来的杂技班子,还有从塞北请来的歌姬舞姬……

她全都见识不到了。

孟闻缇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院落,觉得好生绝望。

作为大瑜顶顶娇宠的郡主,她偶尔也会很不知好歹地感叹活得不如寻常百姓家自由。

但转念一想,她母亲是大瑜的长公主,父亲是位高权重的景昭侯,皇帝老儿是她亲舅舅,太后是她亲外祖母,作为现如今皇家嫡系血脉的唯一一个女儿家,含着金勺出生的怀宁郡主,这样的感叹出自她口不仅不知好歹,而且大逆不道。

侍女涟娘一脸焦灼,急匆匆地跑来,见到孟闻缇宛若看到了救世菩萨,一把拉住了她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孟闻缇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裙摆,悻悻地将洁净的裙面摆正掩盖住脏兮兮的衣摆后回到自己的闺阁,果真瞧见长公主坐在房内正等着她。

她换下那张苦脸,咧开嘴笑得明媚,扑进长公主怀中撒娇:“母亲,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低头圈住臂弯里孟闻缇,却眼尖还是发现了异样,皱着眉嗔问:“那你呢?去了何处,身上这样脏乱?”

她眨了眨眼,吐舌道:“方才赏花,蹭了些泥土罢了。”瞧着时机不错,她又补了一句:“母亲,现下才过完节,我日日被拘着,闷得慌。”

“莓儿!”长公主用手指轻轻往她额头上点了几下,似恼似怪,眼里反倒是藏不住的温柔。

“你如今倒是及笄,怎还像个孩童般?若要说起来,以你这般年龄出嫁也未尝不可。你瞧瞧,杜尚书家的小女同你年龄相仿,如今已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了。”

长公主絮絮叨叨,说的净是孟闻缇不爱听的话,叫她忍不住反驳:“杜家姐姐分明比我大了整整三岁。”

长公主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生气,只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愿待在家里,那便罢了。正巧你夏伯父不日便过辰,他夫人近来又移来了一株绿梅在夏府,下了拜帖邀京中女眷前去赏花,你也一道前去就是了。”

孟闻缇安安静静地听完一通话,老老实实垂下头:“其实女儿觉得府里也挺好的,倒也不是那么想出去溜达了。”

长公主:“……”

夏将军同她父亲景昭侯曾是战场上的同袍挚友,多次互帮互助化险为夷,乃是生死之交,感情自是好得不得了。

只是她同夏家的那位姑娘向来不对付,每每碰上必是硝烟味十足,反而容易叫旁人看笑话。

且她的亲弟孟闻练分明对夏家姑娘上心得很,她也不好与这位脾气火爆的夏姑娘多费口舌闹得太僵,生怕孟闻练这厮哪天真的开窍把人家追到手娶回家,她俩成了妯娌才是天大的笑话……

因此,她向来秉承着“骂不得总躲得”的原则,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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