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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妾恭候多时(98)

侍卫道:“已经说明了是蓝大人了。”

秉娴略一思忖,道:“劳烦再进去通报一声,说蓝贤有要事求见少王殿下。”

那侍卫是生面孔,皱眉道:“蓝大人,不是我们不通报,方才进去说了,少王爷不见客。”

秉娴并不着恼,只耐心说道:“劳烦请再走一趟,请同少王说明,因我刚从宫内出来,是以耽搁了时辰,但真的是有紧要的事在身,求少王爷无论如何见上一面。”

侍卫犹豫了会儿,方道:“好罢,那就再替大人走一趟,但倘若少王爷还是不见……”

秉娴道:“那么我便不再打扰。”

侍卫抽身而入,过了片刻出来,道:“我说少王爷不见客,大人偏不信,这一次进去,差点儿挨了呵斥,大人还是请回罢,少王爷说了,纵然是有天大的事儿,今晚上也是不见客的。大人还是改日早来罢。”

秉娴怔怔站了片刻,望着承俊王府门头上那飘摇的两盏灯笼,心头一动,若有所悟,最终行了个礼,道:“多有打扰了。”不再多言,回身而退。

轿子晃晃悠悠,往回而行。轿子之中,秉娴想了片刻,面上露出无奈笑容。

起初在承俊王府门口等候的时候,心中还想,或许雅风是同她赌气,故而不见。因此请侍卫再行通报,并说明自己是从宫内出来的,雅风何许人也,便会猜到她此刻而来,必定有跟宫内牵扯之事相告。

但他仍旧不见。

他如此坚持,未免有异。

那瞬间秉娴有些想通,雅风之所以不肯见她,恐怕原因,是因他也猜到她来是为了何事。

正因为猜到了,故而不见。

雅风不见她,有两个意思。

第一,不让秉娴为难。

第二,以目前秉娴同楚帝的关系,雅风不见她,便表示雅风拒绝了楚帝的暗示,不管是楚帝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都左右不了他的心意同行为,他将继续追查下去。

秉娴人在轿子里,想到楚帝那一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蓦然心惊。

“雅风是个能做事的,只不过有时候分不清哪些能做,哪些不能”,“该有个人警告他一下了……”,但如今,雅风谁也不听了。

楚帝会如何对雅风?

而雅风继续追查下去,又会查出什么?

秉娴模模糊糊想到这里,忽地想到偷听到的先头那红衣女子同楚帝的话。

心念一转:他们要对付那人,是谁?会不会是雅风?……若是劝说他不听的话,或许……

秉娴很快地又推翻这个想法,不会是雅风,楚帝分明极为爱惜他……就算雅风忤逆了楚帝,楚帝也不至于就命人将他除掉。

那么……他们想要对付的那人是谁?

楚帝略有些阴沉的声音忽地又在耳畔响起:“他杀性太重,心机深,是个能人,不过太能了些……”

一道冷峭的影子,蓦地从心头浮起。

秉娴浑身一颤,睁开双眸,脱口问道:“什么声音?”深沉暗夜,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悠远的犬吠声,一时恍惚,有些听不真切。

78 眼儿媚:午梦扶头

那一声犬吠,隔着轿帘子传来,有种不真实之感。

轿子外随从回道:“大人,没什么声音啊?”并不停步,忽忽悠悠又走前几步。

秉娴皱眉,静待片刻后,耳畔却又响起一声遥遥的犬吠声,悠远绵长,恍若哭泣。

心头没来由地一跳,秉娴道:“停轿!”轿夫住脚,秉娴掀开帘子出外,转头四看,终于道:“你们先自回去!”拔腿便走。

身后众人目瞪口呆,那随从叫道:“大人,大人您要去哪?”待要跟上,眼前人影极快地晃了晃,却已经是走远了。

黑夜里头,有些看不清路,秉娴凭着记忆疾步而行,才走几步便迷了路,幸好耳畔那熟悉而陌生的犬吠声时时响起,如此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认出了那曾见过的门首。

犬吠的声音越发鲜明,秉娴再无迟疑,几步走到门口处,将门一推,竟然轻而易举推开,她略愣了愣神,而后迈步入内。

悠长的犬吠停了,取而代之地是有些哀鸣般的叫声。秉娴进了院内,见侧边的房间都明着,显然是有人在,她并不入内,只是顺着犬吠声往前而行。

几乎到了后院处,才听得那长长短短的叫,就在面前,黑暗中秉娴冲过去,将那笼子打开,小声唤道:“阿黄?”

被关在笼子里正在不安躁动的狗儿汪地叫了声,直直地扑出来,前爪搭在秉娴肩头,如人拥抱状。

秉娴心中欢悦,正要将它抱住,狗儿却自行离开,扭头便跑。

“喂……”秉娴低低唤了声,却见狗儿已经跑了出去,秉娴疾步跟上,却见它冲到前头,直扑一间闪着烛光的房间而去。

秉娴放慢了步子,迟疑向前,将那被狗儿微微撞开的房门一推,一步迈入,又停下。

这一迟疑之间,里头已经有人道:“兰秉娴?”

秉娴挑了挑眉,便抬脚进了里头,望内走了几步,见一人在桌边儿端然静坐,狗儿正趴在他腿边上,不知在轻嗅什么,他的手便搭在狗儿头颈处。

四目相对,秉娴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望见那暗蓝色的眸子里,从惊愕到异样的神色……到最后,是檀九重冷冷一声:“怎么是你?”

秉娴看着他淡漠的模样,心一跳,道:“我只是来看看……它为什么叫的这么厉害。”

“这跟你又有何相干?”檀九重道,暗蓝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望着秉娴,慢慢说道,“先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见我么?如今却自己跑了来,莫非是想我了不成?”

这话语里头恶意十足。

秉娴看看他,又看看狗儿,最终后退一步:“不必如此自作多情,我走就是了。”

檀九重却狞笑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不如留下……我也知道你对我动了心思,想投怀送抱的话……我也可以成全……”话未说完,秉娴冷冷道:“够了。”

檀九重不语。

秉娴静了静,道:“我走就是。”淡淡地望了檀九重一眼,转身往外,也未曾将房门带上,便疾步离开。

身后,小天真看秉娴离开,转过头大叫了几声,秉娴却始终未曾回头。

檀九重摸着它的脖子,低声道:“你也要走么?那就快些走罢……我不想你留下来,反受其累……”苦苦一笑,又道,“你要走的话,我不会怪你。”声音低微之极。

小天真望着敞开的房门,有些躁动,喉咙里低低地出声,呜咽片刻,回头看看檀九重,乌黑的双眼有些润泽地,就如此定定地看着他片刻,最终又缓缓地在他轮椅旁趴了下去,抿起双耳。

檀九重定定看着它,笑道:“好……好……果然是……我的小天真,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才能……”说到这里,便抬起手来,拢在嘴边上,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蓝眸之中,几分怅惘。

手心里一阵湿热,檀九重摊开手掌,垂眸去看,却见艳红色的血聚拢在手心,他挑了挑眉,探手入怀,掏了一阵,摸出一块帕子来,那帕子上却也染着血。

檀九重轻轻转头,往胸口看出,却见墨色的袍子下头,距离心脏处,有一片暗色的痕迹,手指在上面碰一碰,整个手指都被染的通红。

“呼……”檀九重出了口气,一声叹息,若有若无,仿佛轻尘落地。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

连蜡烛的光都仿佛被定住,这是一片神魔都抛弃的空间,只有一人一犬,静默等待将来的宿命。

檀九重微微仰头,闭着双眸,下巴扬起之态,露出颈间突出的喉结,他的脸色极白,颈间的肤色亦是,今夜他着墨色袍子,更是衬得整个人如雪人相似。

良久,他看起来一动不动地,仿佛一尊雕像,一直到小天真“呜”了声,双儿竖起。

“要……来了么?”仍旧闭着双眸,却冷笑着,淡淡说道。

鼻端忽地嗅到一阵异香。

檀九重身子一抖,有些不能相信般地皱起了眉,而后猛地睁开眼睛。

“兰秉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声。

门口人影一动,带了一股风进来,风吹得红烛摇曳,暗香袭人。

檀九重瞪着门口之人:“你……”去而复返的秉娴,却静静地看着他,渐渐靠近。

“别过来!”檀九重喝道,面色微变,而后却又狞笑道,“你又回来做什么,莫非是改变主意了?嗯?”身子却紧张地绷紧。

秉娴双眸望着他,人却已经站在了他的轮椅之前,先头,桌子挡着,看不真切,此刻,秉娴低头看去,檀九重的轮椅旁边,赫然竟是一滩血渍。

察觉秉娴在看什么,檀九重不再说话,紧紧闭了双唇。

“谁伤了你?”秉娴问道,“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先头那故作狰狞的笑缓缓消失,檀九重淡淡道:“跟你无关,滚。”

秉娴却毫不在意,只是望着他的脸:“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伤了你,至于你是生是死,的确跟我无关。”

檀九重闻言,侧目看向秉娴:“我不想告诉你,你最好快些离开。”咬牙说道。

秉娴道:“先前你故意那样说,就是让我快些离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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