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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妾恭候多时(36)

檀九重自在低头,不再说话。

雅风君见群情涌动,便安抚道:“此事众人各执一词,又涉及到钦差性命,以小王看来,似不急于一时论定,不如小心行事……将军,现在在场的只有檀将军同这位莺莺姑娘,不如就先将他们两人入狱,等小王慢慢查之。”

右卫将军心道:“查个屁,摆明了就是檀九重所做……”但是碍于雅风君颜面,一时又不敢反驳,只是支吾道:“这、这个……莺莺姑娘也要下狱?这、这有些……”真是袒护的过了罢!

却听得有个声音冷冷地道:“将军不必为妾说话,妾算是看明白了……真真是官官相护,难道对少王爷来说,杀人凶手的命是命,钦差大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么?如此明目张胆地袒护坐下走狗?”

右卫将军一惊,大大地意外,没想到一介女流竟能说出自己心中不敢说出的话,震惊之余,不由地略觉惭愧,又有些钦佩秉娴。

檀九重听到“坐下走狗”这四个字,嘴角微微挑了一挑。

雅风君有些意外看着秉娴,道:“莺莺姑娘不必着急,小王并非是袒护任何人,只是为了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做料理,否则的话,若是如檀将军所说,莺莺姑娘真个看错了……岂不是诬赖了好人,也叫宋大人死不瞑目?”

秉娴望着雅风君,双眉微扬,眼神略有几分锐利,冷笑道:“是么?从头至尾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外头有数百士兵把守,难道都抵不过檀将军一张嘴?人道是少王雅风君仁义为怀,公道严明,原来也不过是个袒护自己人的小人而已!呸!一丘之貉!”

这话说得严厉明白,在场众人见她竟敢同雅风君针锋相对,都是心颤,各自捏了把汗,唯有檀九重望着秉娴,眼中竟似透出几分笑意来。

他从头到尾,竟似未曾惧怕过分毫,就好像看一场置身于外的戏,——他自己,却又是个心不在焉的戏中人。

“你!”雅风君身边的奉剑忍不住,便欲出列教训秉娴。

雅风君却一探手将人拦住,面色仍旧如常,静静说道:“莺莺姑娘,关乎人命,是非对错,何必急于一时。莺莺姑娘既然听过小王薄名,不如就暂且忍耐,一切等小王判定了再说,小王向你保证,若是查明真的是檀将军所为,小王定不会徇私舞弊。——来人。”此时此刻,他的声音竟还带几分温和。

一声唤,少王身边众人上前,雅风君道:“将檀将军关入大牢,重兵看守,无我命令,谁也不许探望,倘若有私放者,一律斩杀。”

檀九重略躬身:“有劳王爷。”回头又看秉娴。

秉娴望着他双眼,咬牙道:“畜生!”冷然看他,在侧士兵都以为她是恨檀九重杀死钦差,又哪里知道她另有所指?

雅风君沉思片刻,道:“莺莺姑娘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听闻又有伤在身,大牢苦寒,怕弱质不堪寒侵,就暂时拘在宋大人原先的卧房之中,等小王审过再说。”秉娴却不领情,冷冷一笑,道:“惺惺作态!”

雅风君听得明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恼怒。右卫将军从头到尾看得清楚,不由地又是心服秉娴大胆不畏权势,又是暗赞雅风君果真气量过人,唯有十分恼恨檀九重,只可惜无计可施,只有等候。

入夜,烛光摇曳,秉娴坐在桌边,定定地看着那跳动的烛火,耳边听到外头一丝响动,有人低低道:“参见少王爷。”

对着烛光,红唇微勾,眼中光芒闪烁跃动:要来的,终究要来了……转来转去,还是遇上了,只不过,如今之我,已非昨日之我,如今之你,可仍旧是昔日之你?

烛心里结了个灯花,轻轻跳动,烛光流转,几度缠绵,便爆了开来,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秉娴缓缓抬手,从发髻上拿下那银簪子,在那灯花上挑了挑,拨了几下,让那烛心直了些。

正在此时,门扇被推开,一阵风呼地吹入,将那烛光吹得倾斜过去,平贴了烛面,红烛之后,微光点点里,那佳人玉容,秋水明眸,幽幽静静,影影绰绰……

作者有话要说:喵,这一章写得颇为澎湃,或者自我感觉很是澎湃……

某只九被关起来了,这回真要在笼子里嚎了XD

更得有点晚……二更么,想了想,我会努力,但是……于是若是时间晚了还木有发那就是不更了,不用等,早点睡……摸摸(╯3╰)/~~~

雅风同馅饼第一次啊,得好好慢慢地严肃而认真……XDD

31 鹧鸪天:今夜剩把银釭照

雅风君迈步进门,一抬头,便看到坐在桌边的秉娴,隔着一点烛光,四目相对,只觉得这女子的眸色深深,仿佛藏了许多秘密在里头,又不知用了多久时间,酝酿成了层层的雾霭,朦胧飘渺,好像是笼在水上的薄暮色。

那一星烛光落入她的眸子里,那暮色之中便多了两盏小火,摇摇曳曳,动人心魄地。

身后跟着的侍卫奉剑,转身将门掩上,便站在门边。

雅风君上前,温声道:“莺莺姑娘。”

秉娴淡淡一笑,不知为何,雅风君觉得那笑里竟有几分轻蔑。

雅风君素来以仁义动天下,加上他人生得好,出身教养又均是上乘,自是气度同外表俱佳,见过之人,无不赞服,鲜少见有人对自己摆出如此冷面来的。

雅风君略觉纳闷,却仍旧和蔼道:“莺莺姑娘好似对小王颇有成见。”

秉娴扫了他一眼,道:“哦?少王爷从哪里看出来的?”

两人之间隔着三四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雅风君忽地嗅到一股清远香气,丝丝沁甜,似曾相识……伴着淡淡酒气,也不知是酒力还是香气所致,让人嗅之竟有些熏熏欲醉般。

雅风君扫了一眼桌上,轻声道:“莺莺姑娘饮过酒?”

秉娴道:“在少王爷眼中我或许已经是个死人,总不会连喝一口酒也不许罢?”

雅风君见她举止大胆,说话间一双眼睛屡屡扫向自己面上,看得肆无忌惮地,便一笑,走到桌子旁边。身后奉剑将其中一张椅子拉开,雅风君一甩袍摆落座:“莺莺姑娘为何这么说?难道在姑娘眼中,小王是个残暴无理之人?”

秉娴道:“少王爷,官官相护我早就说过,我不过是个低贱之人,何须你如此屈尊降贵对待?你今日所做,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过是想要护住你那条狗罢了!假惺惺地,哼……可笑,可笑……”她说罢了便一抬手,取了一爵,仰头将里头酒水尽数喝光,喝得甚急,余酒顺着嘴角往下,一直滑落到她雪玉般的颈间里去,顺着流到胸前,将衣领到前胸微微濡湿。

雅风君不动声色看着,道:“盈盈姑娘还是不要喝了,你将要醉了。”

秉娴身子一晃,微微歪头看着雅风君,莞尔一笑:“怎么,我醉了不好么?酒醉吐真言,少王爷不是想来听我的真话的么?”

雅风君见她笑得竟有几分妖冶,便微微垂了眸子,道:“小王来此,不过是想同姑娘说几句别人不能听的话。”

此言说罢,秉娴“哈哈”地大笑起来,她这一笑,明媚灿烂,又隐隐地带着豪爽狂放之意,乌发泼墨般荡漾,却又分明是个娇柔婉约,再美丽不过的女子,如此奇特的气质,令人迷惑,却又移不开眼,连站在门口的奉剑都忍不住向这边看了一眼。

雅风君道:“莺莺姑娘为何而笑?”秉娴笑得眼泪沁出,道:“难道少王爷是想同我说体己话儿?堂堂的少王爷,说出去,恐怕要被人耻笑……”

“若是小王未曾记错,曾经在磬城之外的客栈,曾经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雅风忽地开口。

秉娴却并不吃惊,只道:“哦?是么?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相同样貌的人出现,也不足为奇。”

雅风君道:“请恕小王妄言,姑娘气质独特,小王绝不会看错,当时,姑娘还同一位青衣少年同行。”

秉娴挑眉:“好啊……你是少王爷,少王爷说话,敢有不从么?少王爷说是,那便是……少王爷说你的狗没有杀人,那就没有杀人,我是不是该呼少王爷万岁?”

雅风君微微蹙起眉头,却仍旧温和道:“我是否哪里曾得罪过莺莺姑娘?”

秉娴哼道:“这个已问过了,少王爷你不嫌烦,我都烦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痛快些说便是了,你不想你的狗死是么?”她点点头,“我不过是个孤苦无依之人,其实少王爷该有许多手段封住我的口,只可惜……今日在场的侍卫们,少王爷怕是不能够连他们的口也一一封住了,少王爷仁义天下……将来怕有白玉微瑕了。”

雅风君道:“虚名而已,小王尚不在意那些,也并非如莺莺姑娘所说要对姑娘不利,小王只是为查探事情真相而来。”

秉娴道:“真相?我已经说过,檀九重杀了大人,难道少王爷觉得这个真相让你不满意?不如王爷告诉我一个,或许我为了保命,也会照说。”

雅风君摇了摇头,道:“莺莺姑娘,你曾经说你是磬城之人,对么?”

秉娴倒了一杯酒,举手又喝:“如何?”眼中有些薄雾起了。

雅风君道:“可惜……我派人查遍了磬城人口册子,都没有找到姑娘安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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