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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妾恭候多时(107)

秉娴自不知道此事。兰修虽是南楚丞相,最接近皇族中人,但他纵然听闻一二,却也绝对不会跟家人透露分毫,因此秉娴才是第一次听说,看檀九重一脸平淡之色,心中半信半疑。

檀九重看她呆呆出神之态,回身坐在台阶上,探手将秉娴抱入怀中,道:“又在想什么呢?”

他如此一抱,身上那清冷独特的气息甚是鲜明,秉娴怔了怔,道:“别靠我这么近!”檀九重却不放手:“你说过要从了我的……”秉娴冷道:“我只说要留下。”

檀九重叹了口气,将人松开,秉娴向着旁边挪开,才又问道:“那你的伤都好了?”

檀九重“嗯”了声,秉娴踌躇片刻,才道:“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务必好生回答我……”

檀九重望着她的眸子,道:“你想问雅风如何?”

秉娴受惊地抬眸看向他:“你……”他竟然猜到她心中在担忧雅风?

檀九重道:“他还在昏迷之中。”声音冷冷淡淡地。

秉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想了想,道:“我想……去见一见雅风,可以么?”

檀九重道:“见他做什么?”

秉娴道:“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檀九重望着她,双眸之色渐渐见了冷意,秉娴起初还望着他,后来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法面对,便垂了眸子。

半晌,只听檀九重道:“那若是我说不许呢?”一瞬间,连日影都似变得冷了几分。

檀九重说罢之后,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起身离去,小天真追了两步,又退回来回到秉娴身边。

秉娴将小天真拥入怀中,坐在台阶上发呆。

一直到檀九重离开后一刻钟,才有另一人的影子出现,并不上前,隔着七八步远,静静唤道:“蓝大人。”

秉娴出神之时未曾察觉,闻言便抬头去看,望着那人容貌,认得是檀九重随身的一个侍卫。

秉娴见他站着不动,便问道:“何事?”

离火行了个礼,说道:“主公他回将军府去了,若是蓝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唤属下。”

秉娴苦苦一笑,道:“多谢,我无事。”

离火道:“另外……这院子里安插了许多的暗桩,还请大人不要贸然行事。”

秉娴点点头,有些疲倦,冷笑道:“我知道,不会不自量力。”

离火见她如此,便不再说话,却仍旧不走。

秉娴皱眉:“还有事么?”

离火迟疑片刻,终于道:“大人在此处不曾出去,因此大概不知道,外面已经闹得翻天覆地,据说……西罗女君要发兵南楚,很快便要起刀兵了。”

秉娴很是意外,定定看了离火片刻,道:“原来出了这事,……不过,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离火上前了几步,离秉娴近了些,才又低声说道:“主公不愿意登基为帝,如今南楚皇位悬空,西罗女君大概就是觑了南楚朝局有变,因此才想趁机行事的……若是战事起了,吃苦的还是百姓。”

秉娴越发皱眉:“你说的没错,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似是无用罢,你该跟你家……主公说。”

离火道:“惭愧,不瞒您说,这些话属下是不敢说的。”

秉娴道:“为何?”

离火说道:“主公是个任性之人,决定了的事,说一不二,若是他自己不改主意,便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意愿……”

秉娴渐渐有些明白:“你对我说这些,总不会以为我可以……左右他罢?”

离火缓缓抬头,对上秉娴双眸:“若说这天下能有人可以左右主公意愿,便是大人了。”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高空中有鸟儿飞过,留下扑棱棱地翅膀飞舞之声。

秉娴不做声,只盯着离火,离火看了秉娴一眼,垂头道:“我叫离火,今日这些话,我是瞒着主公贸然说给大人听的,若是给主公知道此事,或许会立刻将我杀死,但我仍旧想说。”

秉娴道:“我不明白。”

离火说道:“蓝大人可知,为何我知道您是女子,却仍旧唤您大人?”

秉娴不是笨人,心头一转,便有几分明白:“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不知如何称呼我,毕竟我是个身份尴尬之人,但既然方才你说了那番话,却叫我隐约有几分明白,——你是仍旧当我是朝臣,不是寻常女子?”

离火微微一笑:“大人果然是极聪慧之人,离火正是这个意思。”

秉娴转开头去,淡淡道:“你不必高兴,我虽然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却不想从你之意,你是想用朝臣的身份提醒我,让我尽朝臣之责任么?”

离火道:“正是。”

秉娴哼了声:“你未免想得太多了,第一,我是个自身难保之人;第二,你当他真的会听我的?”语气甚是讥讽,说罢之后,便站起身来欲走。

离火却望着她,目光平正,说道:“大人且慢,只听我说完这番话,如何决定,还在大人。”

秉娴站住脚。离火道:“据我所知,大人的父亲是兰修丞相。”

秉娴听到“兰修”这名字,心中一阵刺痛,纵然报了仇又如何,去了之人,终究不可回。

忍不住缓缓地红了眸子。

离火道:“离火虽未亲眼见过相爷风姿,但也听闻兰相爷是个有名的忠君爱国之人,在朝为官,做了多少造福南楚百姓的好事,就算是相爷被诬谋逆,但南楚的百姓,却仍旧未曾忘却相爷的好,大人大概不知,我见过在许多偏僻的乡郊,仍旧有许多淳朴的乡民,供奉着兰相的牌位,颂扬他的功德。”

秉娴身子一晃,肩头微微发抖,眼中的泪涌上来,却死死地忍着,瞬间痛伤交加,莫可名状。

离火却静静地继续道:“若是兰相再世,他怎样也是无法坐视看南楚百姓陷于血火之中,不管皇族之争如何龌龊,百姓毕竟是无辜的。”

秉娴咬着唇,双拳紧握。

离火望着她的身影:“另外,大人知道少王至今仍昏迷不醒罢?”

秉娴略觉意外,回头看向离火,眼中的泪在阳光下闪烁跳跃,秋水般慑人。

离火叹了口气,垂头道:“属下本是不能妄议这些的,但属下以为,雅风君同兰相爷其实都是同样之人,想必大人心中也有数罢。少王此刻未曾苏醒,但他若有一分感知,便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南楚沦于西罗女君的手中,让百姓遭殃,说起来,这便是少王同我们主公的大不同之处,主公是个任性之人,他自有打算从不多想,不接手皇位,原本也无可厚非,但绝非是他不能,大人也该知道,只要是主公想做之事,从来未有不成的。少王此刻不能行事,唯一的依靠便是主公,而能说服主公之人,便只有大人。”

他说完之后,深深躬身:“大人,请三思。”

日影转动,微风吹拂,小天真也似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说话很是古怪,便只站在秉娴身边儿,良久,离火听得秉娴问道:“你凭什么以为,他会听我的话?”

离火深深垂头,脸上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属下只是觉得,大人对于主公,是个极为特别之人。”

秉娴道:“我不明白。”

“大人该明白的,”离火道,“有些话说起来虽难听,却是实话,主公,他是个纵情任性之人,对女子从来都是视若草芥……离火跟随他身边近十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唯有对小姐,主公是动了真心了。”

一颗心怦怦乱跳,呼吸错乱到有些憋闷,秉娴手在胸口一压,冷冷地瞟了眼离火:“真心?你以为他还有心么?”

夜深更漏,秉娴在榻上翻来覆去,脑中思绪繁杂,无休无止。

时而梦见昔日相府完好,众人和乐之态,时而梦见抄家惨祸,无处可逃的痛楚,最后不知不觉,又是檀九重出现,他从悬崖上飞身而下,将她擒入怀中,他在崖下奋力杀蛇,月光下那邪魅影子,他戴着那古怪面具,独立一人面对冥狱中人……后来,后来……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逃不开,放不了,翻来覆去,只觉进退维谷,胸口似被大石压住,秉娴探手在胸口衣襟上用力一抓,扯开大半,整个人却仍旧憋得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一只手探过来,将她的手轻轻按住:“怎么了?”那人问道。

秉娴大惊,睁开眼睛扭头看去,却见在静静夜色之中,那人剪影如同幻影,俯身望着她。

“哥舒……九?”秉娴涩声道。

黑夜中,檀九重望着她,道,“嗯。”将人抱入怀中,秉娴想要挣脱,却听他轻声道,“我想过了,你想见少王的话,便见罢。”秉娴一怔,他的手在她的脑后轻轻按下,令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只要你高兴,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下巴地在她的头顶,略微蹭了蹭,而后便低头下来,摸索着找到她的唇,极慢地吻上。

作者有话要说:某只:九哥啊,快把你的真心拉出来溜达一下,给我们见识下啥样

⑨:想得美,只给那谁看~~~

抱头

抱抱,感觉自己是小强,总在不断地蹦起,落下,蹦跳之中反复(看到好些安抚的话,感动,于是严肃地开始自我反省……T T

嗯,加油~~3

85 点绛唇:起来搔首

双唇相交瞬间,秉娴受惊,本能地缩起身子,檀九重却将她腰身环抱住,一手牢牢地按在她的脑后,不令她退后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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